“重炮继续向城内发射,轻炮前移,支援步兵登城。”贾海涛挥动令旗,下达着命令。
特穆尔见光复军的炮击已经造成了守军惨重的伤亡,心中刺痛,难受之极。他也知道此时绝不能稍有软弱犹豫,否则军心士气一散,必败无疑。他大声呼喝着下令:
“速调其余各门的守军前来增援,敌军的主攻方向是这里。”
“快命人驱赶汉人百姓前来,堵住城门缺口。”
“速速上城,放箭阻挡敌军。”
周围的元军被光复军凌厉的炮击吓坏了,迟疑着不敢登城,特穆尔气极,喝骂道:“蒙古勇士便是如此贪生怕死吗?祖宗的英名,难道要被你们这些孬种败坏了吗?”说完,拔出腰刀,向前一挥,带着亲卫向前冲去。
特穆尔身为左相,身分贵重,尚且如此悍不畏死,原本那些面露胆怯之色的蒙古兵丁们脸上掠过一丝惭愧,众兵将将牙一咬,跟随着特穆尔的脚步向城墙缺口处奔去。
城上元军开始放箭,而城下光复军的火枪兵用三段击,也不停地向城上射击,再加上乃颜部的精准射手,弹丸四射,箭如飞蝗,双方士兵都在不断地倒下,又有后面的人在不断地补充上来。
城门处也已经开始了惨烈的攻防战,光复军前锋部队用大铳和手雷开路,缓缓地逼近了城门处,布防在此处的元军也扔掉了弓箭,拿着长枪、弯刀,向着对面冲来的光复军猛冲。狭窄的城门口成了一台绞肉机,血肉横飞,刀枪乱舞,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寸步不退。
“弓箭手全部出动,压制城头元军,阻击增援的敌军,架云梯,准备爬城。”许汉青放下望远镜,厉声下令。城门太狭小了,部队无法展开,只有尽快占领城头,居高临下,才能取得绝对优势。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乃颜部的军队全部出动,沿着城墙纵马奔驰,将如雨般的箭矢射向城头,将一个个露出身子的元军士兵射得如同刺猬一般。
炮兵冒着横飞的箭矢,拖拉着轻炮,以大炮上刺刀的无畏精神,在城墙下飞快地架好“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声又在城上响起,砖石横飞,弹片飞舞,无情地播洒着死亡。
随着火炮和乃颜部骑兵的到来,光复军在火力和人数上的优势渐渐凸现出来,虽然城门处的混战仍在进行,城墙上的元军弓箭射手们对光复军的威胁却越来越小,火枪兵在城下列阵,依次向城头开枪,密集的火枪射击再加上飞蝗般的箭雨将城头的元兵打的渐渐抬不起头来,不住的有中枪中箭的元兵从城墙上坠落,随着城头死伤渐重,又有不少元兵后退躲避,城上射击的箭矢越来越少。
不大一会儿,城头上的元军在光复军的多重打击下损失惨重,只能退下城,缩在城角向外射箭。城上射下的箭矢越来越稀疏,已经完全被光复军所压制。攻城部队发一声喊,抬着赶制出来的十几架云梯蜂拥而上。
光复军疯狂的炮击不但杀伤了大量的元军,也击中了不少城内驱赶而来的汉人百姓,吓破了胆的百姓们不管身边的元军士兵如何欧打恐吓,只是或坐或蹲,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负责驱赶百姓的元军将领眼见敌兵越冲越近,形势越来越危急,头上沁出了大汗珠,用蒙古语连声喝斥。
“有犹豫不动者,尽数杀了。”特穆尔领着几个亲兵奔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
几个亲兵拨出腰刀,向离得最近的几个汉人百姓当头劈了下去,几刀下去,鲜血四溅。
在血腥的弯刀逼迫下,汉人百姓抬着木料、砖石,茫然地向前面血火横飞的战场拥去。
“登上去了,登上去了。”一个参谋兴奋地叫着。
“擂鼓助威,后续部队前压。”许汉青微微点了点头,大声命令道。
在光复军强大火力地支援下,登城部队经过激烈的厮杀,已经占据了一小块立脚点,随着登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正在用手雷和大铳逐渐扩大占领的区域,城下的火枪兵和弓箭手也开始分批爬上了梯子。整个战事已明显看出光复军开始占据优势,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光复军,破城只在旦夕之间了。
“快,快向上冲,居高临下压制敌军,迅速打开城门处的僵局。”前锋部队总指挥赵金强挥刀催促着,率先爬上了云梯。
“冲啊!镇国公在看着我们呢!”他的亲兵一边呼喊着,一边用盾牌保护着他。
随着城头上的光复军越来越多,他们居高临下用手雷、弓箭、大铳终于打开了城门处的僵持局面。城门处的士兵用盾牌刀枪推开了几乎堵住了城门的尸山,踩着满地的血肉呐喊着冲进了城。
等挡在面前的最后一批元兵纷纷战死之后,映入光复军战士眼中的便是那些乱哄哄被赶向阵前,一个个惶然不知所措的汉人百姓。刚才因为有元兵在前面交战,光复军没有看到这些百姓,待元军往后一退,这些原本在后面准备用木料石块堵塞城门的百姓自然就露了出来。冲上去的光复军官兵,便被这些百姓挡住了前路,一时不能前进。
赵金强此时已冲上了城头指挥,眼见属下攻进了城门,城门上的城墙也已经占领了大半,正在向两边延伸攻击。上下夹击之下,眼看元兵便要抵挡不住了,见到敌人果然驱赶着汉人百姓前来冲阵。心中怒气勃发,气得手脚发抖。
他虽然也同情这些汉家百姓,但也知道仗打到这个地步,是万万不能后退的,否则士气一泄,再想攻破城池又不知要付出多少士兵的生命。
“给我打,传令各级军官,督促士兵,万万不可被冲乱阵脚。挡路者,视为敌军,杀!士兵犹豫不前者,杀!杀!”赵金强嘶声怒吼着,捡起地上的弓箭便射。
“挡路者,杀!犹豫不前者,杀!”各级军官挥舞着刀枪,鼓励士兵继续向前冲。城头上的士兵则用火枪、弓箭向百姓阵后的元军攻击。
前排的光复军战士听得军官们的号令,狠下心肠,将手中的刀枪平举,高声喊着:“挡路者,杀,杀,杀!”一边继续向前。
此时百姓身后的元军已经开始砍杀起来,后面的拥前面的,前面的止不住脚步,被推得直向前面的刀枪撞去。
惨叫声骤然响起,百姓们被戳翻了一片,拼杀了半天的光复军战士本就红了眼睛,此刻被鲜血一下子激起了心中的疯狂。“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杀呀,杀呀!”一个士兵拔出血淋淋的腰刀,向着冲过来的百姓挥刀就砍,边砍边嘶声高喊着。
有了带头的,再杀了第一个,杀第二个便容易了,光复军士兵们呐喊着,机械地挥动着刀枪,将跑上前来的百姓一刀刀砍翻。那些百姓见眼前这些汉人士兵如同凶神恶煞般逢人便杀,比城内的蒙古人还要凶恶,吓得心胆俱裂,拔脚又向回拥,前面的人拼命向后,后面被驱赶向前的人仍是拼命向前,是一片混乱。
赵金强站在城头,亲眼目睹这一幕惨剧,只觉眼前鲜红一片,都是那些垂死挣扎却不知道生路何在的百姓。看着他们如同没头苍蝇般地乱窜,却不知道夺取武器进行反抗,身体壮实些的百姓,只是挤开比自已瘦弱的同胞,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而那些孱弱的,竟直接坐卧原地,不管是光复军的长枪扎来,还是蒙古人的弯刀砍到,竟然就这么全无反抗的默然死去。
他眼角慢慢流下泪水,双手将弓箭紧紧握住,手心的指甲都刺入到肉里,殷红的血珠慢慢流了下来。他缓缓摇头,喃喃自语道:“江南的汉人以前也是如此,才能让蒙古人纵横杀戮,这实在是咎由自取!多少汉人被屠,又有几个敢于反抗?都指望刀子落在别人头上,纵是眼见亲朋兄长被杀,亦是不敢吭声,等刀子落在自已头上,又如何能指望别人相助于已!”
“开火,射箭。把那帮畜生都杀光。”赵金强抬手一箭,将一个元兵射翻,瞪着血红的眼睛高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