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冰凉的甲板上,许汉青依然在苦苦地思索。
看来自己对于人们头脑中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还是低估了,虽然自己在福建路努力地推动着思想领域地变革,但时间还是太短,连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都还在抱着忠君爱国不放,可想而知别的人会怎么想了。
再一方面,在自己的潜意识中,未尝没有对历史上文天祥、陆秀夫等民族英雄的崇敬之情,但往深里想,文天祥、陆秀夫这样的民族英雄除了一颗百折不挠的忠心,在才能上却乏善可陈,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误国忠臣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在和平时期,他们可能会有所作为,现在他们所维护的一切,却实实在在地阻碍了自己前进与变革的脚步。
虽然道路还很漫长,但许汉青还是自信地抬起了头。自己有实力在手,那就不要犹豫、彷徨,牵就与退让只能让华夏民族的苦难更深重,战火烧得更久远。
谁也不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阻挡我复兴华夏的努力,为了不让历史上的悲剧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我要穷我一生之力重新缔造一个全新的国家,让它摆脱可怕的轮回,永远兴盛强大,许汉青在心里默默地喊道。
“来人。”许汉青霍然站起,大声喊道,目光炯炯,仿佛看到了一个无限光明的未来。
走在行朝的水寨中,血腥味、焦糊味弥漫在空气里,伤兵到处都是,呻吟声充斥于耳。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啊!”许汉青幽幽地叹息道。
无论从兵力还是船只数量,行朝都胜过张弘范的元军,而且在行船的技术上更要强于元军,但就是这样一支海上的强军,竟然摆出这样一副任人攻打的阵势,真不知道有“宋末三杰”之称的张世杰是如何想的,这样即使能守上一百年又有何用?
“元军残兵已被搜杀干净,留守的五十名特种营士兵,只幸存了五名。”许青华在身后汇报道。
“孙大兴呢?”许汉青问道。
“孙参谋被流矢所伤,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已经运回船了。”
“告诉行朝的这些士兵,愿意随咱们回福建路的,收拾收拾,登船等候,到了福建路,是继续当兵,还是回家种地随他们的便。”许汉青指着水寨中疲惫不堪的宋兵说道。
“是,我马上去办。”
“还有,你挑一些中意的船只,开出水寨,留给他们也是浪费。”
“明天你率一支舰队,再带上那些受伤的战船,先去广州与陈瓒会合,休整一段时间。”
“行朝残兵中还剩哪些高级将领?”许汉青接着问道。
“没有什么高级将领了,都随张世杰出海了,剩下都是些文官。”
“那就好,今天你务必要做好准备,明天咱们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我在这待着不舒服。”许汉青皱着眉头说道。
“翟国秀先降元,再投降咱们,还救起了文天祥,不知该如何处置?”许青华见许汉青心情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
“把文天祥送到我的座舰上去,让他们君臣好好商量,至于翟国秀吗?”许汉青沉吟了一下“他还有什么用处吗?那些降兵,除了蒙古人,都留他们一命就行了。”
“是,属下明白了。”
心情不好的许汉青连名人文天祥也不想见了,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至于朝廷和皇上,跟不跟着到福建路,已经不重要了。
“陛下,太后,微臣死罪啊!”文天祥进了船舱,见到皇帝与太后,立刻痛哭着拜倒在地。
“信国公快快请起,卿在外孤军奋战,赤胆忠心,何罪之有啊?”杨太后用手虚扶着。
“臣无能,屡战屡败,有负朝廷。”文天祥依然跪在地上。
“宋瑞兄,快快起来,今日君臣久别重逢,本该高兴才是啊!”陆秀夫走上前来,扶起了文天祥。
“陛下,太后,这是水寨方面送来的最新情况。”舱外的参谋恭恭敬敬地将战报递了过去。
杨太后略略看过后,又递给了陆秀夫,江南女子特有的细眉蛋脸上隐隐带上了一丝忧愁。
“唉,损失竟如此之大,算上带伤的只剩下不到三万兵士。”陆秀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打败了张弘范,虽然损失大一些,也是值得的。”文天祥不解地答道。
“文相不知,陆丞相是担心兵力不足,难以压服许汉青的光复军。”杨太后小声解释道。
“君实啊!恕天祥直言,光复军如今连蒙古人都惧其三分,即使朝廷人马再多,也压制不了他们哪!”文天祥摇着头说道。
“陆某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许汉青的实力太大了,大得已经难以控制了。如此,朝廷威信何在,皇上威信何在?”
“实力大了难道不好吗?没有实力怎么能救了母后与朕,又把张弘范打得一败涂地呢?”小皇帝天真地问道。
“官家,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陆丞相是为了以后着想。”杨太后笑了笑,低声回答。
“朕看,许将军打仗很厉害,要不怎么能凭着手下招募的义勇打下整个福建路,行朝可全是大宋的禁军和厢军呢?”小皇帝依然直说无忌。
“陛下不可乱说,越国公忠心体国,此次失败非战之过也。”杨太后身子一颤,手中的茶杯差点掉了下来。
“陛下所说也有道理,许汉青文韬武略,确非常人可比,兼之得仙人之助,造出了这许多神兵利器,也难怪他能纵横冲杀,屡胜元军。”陆秀夫微微点了点头“如用之得当,他的确会是我大宋的擎天之柱,但要是他走上歧途,恐怕也是朝廷之祸。”
“既如此,朝廷更不可逼之过甚,再者说,许汉青千里来援,有大功于社稷,切不可寒了天下英雄之心啊!”文天祥在外孤军奋战,虽然忠心不改,但对朝廷的一些做法也是颇有微词。
“朝廷还有逼迫他的实力吗?”陆秀夫苦笑着说道:“明日许汉青便要回师福建路,不管行朝死活了。”
“既然行朝在此不能立足,倒不如到福建路去,毕竟江南百姓的心思,还是向着我大宋的。”文天祥建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许汉青日后不会成为第二个曹孟德。”陆秀夫无奈地说道。
“宁做曹孟德,不做岳武穆。”当行朝要去福建路驻骅的消息传来时,许汉青对心怀疑虑的许汉桂是这样说的。
“兵权,政权,财权,我一样也不会放手,你放心带好你的海军,经营好你的流求,别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对着那些白眼狼,大哥你可要小心,要照兄弟我的意思,不如让蒙古人都把他们灭了,咱们再出手,省着给您添乱。”许汉桂担心的说道。
“呵呵,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许汉青笑着说道:“再怎么斗,也得凭手里的实力说话,如今正好,咱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收行朝的部队与船只,下一仗便要席卷江南,到时候,看谁能与我争锋。”
铁血生涯中,
天下谁敢与争锋?
风风火火几十年,
匆匆:
立下多少汗马功?
把酒问苍穹,
白发年年为谁生?
曾经挥师数十万,
精英:
强将手下无弱兵。
何日荡冠仇?
冲天怒气贯斗牛。
忍辱含垢多少事?
堪羞:
羞与鼠辈共神州!
拚将少年头,
纵死不令万事休。
雷霆万钧对天吼,
泰斗:
打遍天下无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