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的天气,千头万绪的工作,让许汉青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人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在两浙的局势并不严峻的情况下,又将新二军的106师抽调回来,投入到南面的战场上。
陈吊眼在得到了103、106两个师的增援后,实力大增,不顾天气的不利影响,迅速攻下了龙岩、漳州,清除完后患后,四万多人马狠狠地压向了广南东路,与李恒所率的元军撞到了一起。
敌我双方冒着雨水,在泥泞的土地上,进行着惨烈的撕杀。光复军的火器优势得不到完全发挥,元军的羽箭被雨打湿,精准的骑射威力也大打折扣,暂时打了个旗鼓相当。光复军虽稍占上风,可一时也无法突破李恒组织的拼命阻击。
“梅雨季快要过去了吧?”许汉青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
“快了,这两天雨就小多了。”许夫人低声宽慰道。
“那就好,只要雨停了,天晴了,李恒必然抵挡不住陈吊眼的攻势,潮州之围便能解了。”许汉青叹了口气,说道。
“应该是这样,前几日不是得到情报,说潮州那边虽然战事激烈,但张弘范短期内也无法攻破吗?”
“说是这么说,我只怕潮州城被围困得久了,内部会出现问题。”许汉青说完,定了定心神,继续处理其它事情。
宋史记载:北宋全国的赋税,盐利占到一半!南宋时期更占到全国总收入的83%,南宋半壁江山维持152年,经济上主要靠盐业支撑。
盐业生产的发展经历多次技术革命;其中在铁盘上熬盐的历史最悠久,最后才发展到今天的晒盐。熬出来的盐是白色粉末;晒出来的盐是大的颗粒。煮海水造盐是最为漫长的一段时期,从明朝后期开始,沿海一带才开始直接引海水晒盐。
宋朝周邦彦有词“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又有云“品天下之盐,以淮南之熬于盘者为极品”这里所夸得便是盐城所出的淮盐。淮盐质量虽好,但产量不高,而且盐铁皆为官办,控制极严。
海水晒盐虽然比较粗糙,但产量高,经过再结晶、提纯之后,比铁盘熬出的差距也不大,自古以来,贩私盐利益巨大,而许汉青便是要成为最大的私盐贩子。试想数量巨大,价格又便宜的海盐,经过陆路、海路流入北元,不但对北元的财赋是一个沉重打击,更会给福建路赚取巨大的利润。如果条件允许,许汉青都在想用海军将北元沿海的盐厂挨个扫荡一遍,彻底断绝北元的盐利。
有了水泥的帮助,虽然还在下雨,但兴化方面的盐池还在缓慢而坚定地建造着,目前已经建好了三个大盐池,只要雨停便可以开工生产了。
看到这个好消息,许汉青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笑着点了点头,递给许夫人“碧娘,你也看看,这倒是个好消息呀!”
“哦”许夫人见夫君露出了笑容,也十分高兴,接过来看过之后,凑趣般地说道:“这下夫君可成了大宋最大的私盐贩子了,富甲天下指日可待,妾身可要跟着享福了。”
“呵呵,这可说错了,赚的钱都是国家的,咱可不能伸手,”许汉青笑着说道:“不过就是没这些钱,咱们也不会吃苦的。”
“夫君说得是,光是海上贸易所赚的钱便足够了。”许夫人说道:“芙蓉班已经走了,听说走的时候还雇了艘商船。”
“走就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许汉青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个朱帘娣长得倒真是可人意儿,可惜了。”许夫人故意叹息道。
“胡说,我可不是那种得陇忘蜀的人,有你们两个便足够了,这也是上天给我的福气。”许汉青抓着许夫人的玉手说道。
“报告,参谋部送来的急报。”门外的侍卫高声喊道。
“快,拿进来。”许汉青心头一震,腾起了不祥的感觉。
看着手里的急报,许汉青的脸越来越阴沉,嘴角都抽动起来“混蛋,叛徒,汉奸,什么事都坏在这群小人手里。”许汉青将急报猛地拍在桌案上,终于爆发了。
许汉青巨大的情绪变化让许夫人十分惊愕,拿起急报“潮州失陷,文丞相被俘。”黑色的字刺入了许夫人的眼睛,她不禁张大了嘴巴。
潮州攻防战中,元兵塞堑填濠、造云梯,日夜急攻,终因马发用计“潜遣人焚之”并依靠居高临下的优势,用光复军支援的炮弹,击毁了很多元军的船用回回炮。张弘范因久攻不下,不得不使用重赏之策,他对元军下令说:“有能先登城者拜爵,已仕者增秩。”但潮城仍屹然不动。
元兵久攻不下,结果买通了内奸,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打破。这个内奸叫做黄虎子,是潮州城南门巡检,元军通过潮阳的海盗陈懿用高官厚禄、金银财宝买通了黄虎子。黄虎子利用晚上的时间偷偷出城带路。最终元兵从南门的水关打了进来,潮州城在坚持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被攻破了,文天祥在乱军当中吞脑子不死,被元军所擒,兵部侍郎邹洬自杀,杜浒、刘子俊皆被俘。光复军特种营扮成元军混入城内,只趁乱救出了退守金山子城的马发、马韵和及家眷余部百余人,在损失了一部兵马后,现已摆脱元军追杀,退入深山。
许汉青在屋内暴躁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咒骂着。
“夫君,事已至此,还是冷静应对吧!”许夫人劝说道:“参谋部送来急报,肯定在等您的决定呢!”
“恩”许汉青颓然地坐了下来,抚着额头想了一会儿,抬头对送急报的参谋问道:“你们参谋部现在有什么意见吗?”
“报告大人,参谋部的意见是让陈吊眼马上停止攻击,视天气情况再作决定。”
“那就这样吧!告诉陈吊眼,如果天气好转,便继续进攻,争取击败或击退李恒,但不得深入广南东路。”许汉青沉吟着说道。
“是,属下马上回去告诉参谋长。”
屋内只剩下了许汉青和许夫人两人,沉寂半晌,许汉青抬头问道:“碧娘,你说怎么就会有那么多汉奸叛徒呢,为了一己私利,出卖朋友、上官、城池、百姓。这帮人怎么就那么无耻呢?”
对于这个问题,许夫人难以回答,只能苦笑着望着许汉青。
“不行,这样不行。”许汉青愤然而起“不能让这帮家伙逍遥法外,逃脱公正的审判,我要制定一张追缉黑名单,重金悬赏,让这些汉奸卖国贼走到哪里,也心惊胆颤,不得安生。”
“好啊!他们既然能被重金收买,干出无耻的勾当,就要有偿还血债的觉悟。”许夫人赞同道。
“对,必须让那些意志不坚的人有所警示,干坏事前先考虑清楚后果,带血的钱不是那么好花的。”许汉青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