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朝他那抬了抬下巴,“那儿呢,跟家里人聊了几句。”
跟家里人聊他宝贝,聊明越。
观众一听便知,一整个满足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梁晏只有小月亮这个大宝贝”
“家里人卧槽!是不是要带明越见家长了?”
“森莫?!这就要结婚了!”
“喜酒来一杯!”
梁晏穿戴完毕,站在崖边,工作人员紧了紧他腰间的安全绳,道没问题,让他放松,正常速度往前走就好。
他眼帘微垂,朝悬崖底下看了眼,脸上笑意尽散。
沈熠辉没说错,他妈离世前几年,恐吓威胁也好,真要寻死也好,抱着梁晏,爬上楼顶,站在天台边缘的次数不少。
跟狼来了一样,一次两次还能吓唬沈熠辉,后来他就不信了。
梁晏无数次抱住女人单薄的腰身,恳求她回去。
女人坐在天台边缘,双腿悬空,摸着他脑袋,平静的说:“阿晏,我没有退路,你也没有。”
深夜从顶楼向下眺望,底下像是有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看一眼就能将人吞吃殆尽。
她到底,还是给了他退路。
过去的这些年,梁晏算不上恐高,却也不会可笑的证明什么。
他办公室在二三十层的高楼,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他陪明越坐过摩天轮,升高或是降落,他都能不去在意,这些地方多少算有一层保护壳。
但这种高度,这样开阔的悬崖吊桥,梁晏从未试过。
也许因为这是白天,也许因为明越说他也怕,但能克服,也许仅仅因为对面站着的是明越,梁晏避无可避,主动踏入这荒谬的证明爱情的圈套。
他脚步迈了出去,走的很慢,每走一步,脚下的木板都要摇晃一次,浑身肌肉条件反射的发僵,梁晏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两侧没有扶手,只有头顶连着腰间的一根安全绳,梁晏目光注视着前方,至始至终落在那个同样缓慢挪动的身影。
明越呼吸微紧,攥了攥手心里的汗,眸光定定的看着梁晏,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他眼里也只看得见梁晏。
明越又往前走了几步,恍然发觉,梁晏那边……似乎有些过于慢了。
离中点的位置还有二十几个木板,明越也慢了下来,走一步便要停顿半分钟,又去看梁晏的进度。
可即便如此,梁晏还是落后于他。
镜头在悬崖边上,观众望着两人缓慢靠近的身影,看出了微妙的不对劲:
“怎么回事?梁晏居然比明越还慢?”
“哎呀,梁总是不是故意的,想骗小月亮说多爱自己一点”
“没走过的可能感觉不到,是真他妈可怕,正常人都要腿软,谁还有心思想节目组的屁话!”
“所以梁晏恐高?啊啊啊小月亮你还不扑上去抱住你老公”
“啊,小月亮没发现,还放慢速度等梁晏”
两人又同时往中间走了几步,距离近了,对方脚踩在木板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明越抬眸间,察觉梁晏脸色不太好。
他心里一紧,顾不上别的,只想走到对方面前,脚步变得有些急切,下一秒,对面传来梁晏的声音。
“等我。”梁晏声音哑的过分,“不许超过中点。”
明越蓦地顿住,他看清楚了,梁晏脸色很冷,透着不正常的白,分明是阴天,凉风阵阵,他额角的汗滴滑落脸侧,悬在下颌。
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僵硬的很难迈开步伐。
梁晏让他等他,不想明越率先越过那条线,不想让他认为,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他对这段关系的重视比他少。
他清楚知道明越心里的病根,每次拔一点,拔干净了之后,梁晏才能深深扎根于此。
原来节目组唬人的小把戏,不止明越一人当真。
这段路走的艰难,梁晏终于踩在了中点线上,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狼狈至极,明越站在他面前的那块木板上,眼眶湿润发红。
木板承重,微微摇晃着,眼眸一瞥,悬空的眩晕感时刻袭来,梁晏动了动僵硬的手臂,抬手将明越按在怀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底下湍急的河水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到底不是能让人摔得稀碎的坚硬地板。
梁晏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他本想逗一逗明越,故意说他被吓哭了,逼他求自己哄哄他,却也没了那心情。
他将明越抱得很紧,似要将对方嵌入怀里,呼吸都要喘不上来,得到的回应,是明越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明越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以后你若再敢怀疑……再敢退缩一步,”梁晏闭了闭眼又睁开,喉间干涩难言,“我就拉着你跳下去。”
想要的人就这一个,到手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不仅要那浅淡的喜欢,还要明越的全部。
梁晏第一次展露他深埋于心的偏执欲,却恰好是明越所渴望,所乞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