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被逗笑了,她抬手取出了小女孩口中的东西,紧紧攥在手心中,怜惜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女孩唇角的水渍。
  “唉。”她轻声叹了口气。
  “等下,梵妮。”一瞬间溪庆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他匆忙开口,“既然你活到了现在,那么你那天一定没有出事,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同时救下你们两个的方法。”
  梵妮无动于衷,她依然望着小女孩,眉眼弯弯地轻声用另一种语言和她对话。
  溪庆能感觉出来是在问小女孩身体是否不适之类的简单问题,他噤了声默默站在一边。
  从进入大楼到现在过去了多久呢?他记不清了,十个小时,活下来的玩家到底有多少个,这里有多少层,溪庆一无所知,他不确定在是个小时内自己能否见到所有玩家。
  怎么自己成了死神一样的存在,光临每个玩家所在的楼层,不是自己的队友那就冷眼旁观任凭他们死去,是自己的队友那便稍微伸出援手。
  溪庆不由得笑了笑,死神最后收走的倒是自己的命,还真是讽刺。
  “我记不清了,这段记忆是缺失的,我在离开前的记忆是被丢到了装着温水的大锅里,气味很难闻,温度越来越高,我呼吸不上来几乎死掉。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再记起来就是在异国他乡了,我在一家孤儿院生活着,后来孤儿院快要倒闭了,我为了孤儿院能攒下足够的资金,便接受了死神降临游戏的邀请,靠着积分换来的钱让弟弟妹妹们可以有学上有有营养的东西吃。”梵妮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塞在小女孩的手中,安抚着她的情绪。
  可怜的小女孩似乎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危险,她握着梵妮的手指,好奇地盯着她的脸庞,或许是觉得她有些无端亲近吧。
  “如果你一直不采取任何操作等待第二关结束会怎么样?”溪庆问道,如果能够挺过十个小时,那么就还好说。
  “不可以的,等一会儿镇上的居民就要来了,外婆说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我没有烧死她,那么被推到十字架上施以绞刑的就会是我。”梵妮摇了摇头,望向窗外,“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梵妮外婆的家似乎在小镇的尽头,窗户外并没有其他建筑,而是茂密的树林,透过雾气能看到一点残月挂在天空。
  “我们逃出去吧,尽量拖延时间。不过,身为女巫的你,有没有一点超能力?”溪庆走到窗前看了看,计划着逃跑路线,他并不清楚这个虚拟的空间是否有限制,他们能否跑到更远处躲避危险。
  梵妮觉得有些好笑,盯着溪庆露出了一个酒窝:“喂,那是骗人的东西,怎么你连这个也信啊?”
  “走吧,去外面躲躲。”溪庆伸手指了指房门,老妇人应该就是从那个位置离开的。
  “要带上……她吧?”梵妮一时没有想好该怎么称呼幼年的自己,只好指着她小声问道。
  溪庆匆忙点了下头,就在他弯腰动手准备解开小女孩身上的绳索时,他的耳朵动了动,再仔细听了一秒,似乎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有人来了。”溪庆慌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个闪身躲回了原来的柜子处。
  梵妮一惊,手忙脚乱地将原本弄乱的绳子往小女孩身上缠。
  可惜,还没有等到她整理好一切,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老妇人的声音响起:“你还在磨蹭什么?我会解雇你的!”
  “我……我……”梵妮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这么笨拙!我说过了,连带着绳子一起将她丢进去,不要解开绳子,当心她乱动。”老妇人几步上前,颇为粗鲁地大声喊叫。
  “好的。”梵妮低着头应了下来,能看出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她仍然对外祖母怀着畏惧的心理。
  她磨磨蹭蹭地重新挽上小女孩身上的绳子,表面看着像听外婆的话,内心却只想拖延时间。如果将女孩投入锅中,自己恐怕也会因为因果而直接死掉。
  “磨蹭什么?”老妇人厉声呵斥着,粗糙的手指指着她,“要不然你代替她作为不详的征兆死掉。”
  “不夫人,我马上就好。”梵妮急忙摇了摇头,她的余光偷偷向溪庆藏匿的方向瞄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
  溪庆在柜子后站着,他心急如焚,如果梵妮真的死了,自己作为玩家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目标实在不好说,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也应该帮助自己的队友。
  他手中夹紧了刀片,那老人看起来年过八十,应当不具备什么武力值,他和梵妮有两个人,干掉老妇人不是问题。只是要在小镇居民到来之前解决掉一切,这需要动作麻利一些。
  做好心理准备,溪庆一个错步从藏身的地方闯了出来,一脚踹在老妇人的小腿上,同时手臂缠上她的脖子,刀片从指尖滑出,正好抵在她的喉管位置。
  梵妮显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上前将手中的布块塞入老妇人的口中,阻止她喊出声。
  梵妮伸手,紧紧捂着老妇人的口鼻,等到老妇人一翻白眼腿软下去,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梵妮这才放开手,眸光落在溪庆的身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镇上的居民应该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带着她快些离开吧。”
  “嗯。”溪庆一边听着,一边蹲在小女孩身边,动作迅速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将手夹在她的腋下将她扶起,顺便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