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了公司前门,汇入了五光十色的车流。他们一直向南方行驶,最后上了南环桥。
溪庆对这里有印象,下了南环桥便是青城市区的别墅区,这里的生态建设堪称完美。一些官员就算不居住也会在这里购置房产,想必梁家在这里就有居所。
果然,车子驶入了御龙庭别墅群的车道,经过前面几座普通建筑时梁赫山并没有减速,直到绕过了御龙庭的中心喷泉后,才将车子驶向左侧,而后驶入第二座别墅的停车位。
“到了。”梁赫山揭下安全带,率先下了车。
他们一路上并没有说话,溪庆又被香水和汽油的气味弄得有些犯晕。
他迅速打开车门,在夜色中猛地深呼吸几次。
梁赫山自己开了大门的锁,没有喊他们便径自向里走去。
溪庆没有急着进入,他打量着眼前这幢三层别墅,前院里设有石桌和石椅,各类深绿色的植被生长茂盛,一定有人静心打理。客厅的落地窗里投射出大片明亮的灯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
“走吧。”贺峤握住了溪庆的手腕,将他向屋里带去。
他们穿过庭院,拾阶而上,进入了这所建筑的正门。
客厅采用了中式风格,木制家具和浅灰色石质地板,瓷瓶泥塑、字画绿植随处可见,他们的摆放并无规则,甚至不遵循最基本的对称美学,这些足以显示出房主人在美学方面的独特见解。
大略欣赏了整个房间,溪庆终于将目光移向了坐在主位上的老人,和他身边的那名黑发年轻男子。
第235章 召回散落的魂魄
老人虽然已白发满头,可面庞依旧红润饱满,目光炯炯盯着溪庆这边。老人穿着款式简单的黑色长袍,金色滚边恰到好处中和了这份朴素,而不过分张扬,更显出主人的内涵。
旁边的年轻男子脸色过分白皙,身形确实略微瘦削。他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漫不经心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手边那盏茶仍在冒着热气。他的瞳孔要比常人黑上几分,配合着那近乎苍白的肤色,确实意外和谐,让人生出几分不敢欺骗诋毁之意。
“父亲。”梁赫山终于开了口,称呼那主位上的男人。
“久闻梁老先生在青城市大名,苦于拜访无门,又担心叨扰先生修养。此次竟受梁先生邀请,晚辈实在惶恐。只是事出临时,贺某两手空空,实在是晚辈不懂礼数了,还望先生谅解,若先生不烦我改日再登门致歉。”贺峤从容地上前一步,一张口倒是让溪庆有些侧目。
溪庆有些好奇这位梁老先生了,怎么贺峤对梁赫山与其父完全是两个态度。更何况他从未见过贺峤对哪位长辈如此尊敬过。
“倒是许久不见,你这小子倒是有礼貌多了。”梁老先生笑了几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指了指左侧的房间,“想必你们都饿了,先吃晚饭吧,”
那名年轻男子紧跟着梁先生站了起来,在路过溪庆身边的时候留给了他的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
溪庆有些茫然,这几个月来遇到的形形色色的大人物实在不少,他听说过梁赫山和他的父亲的名字,但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餐厅的桌子是月白色石质的,完整的石料被切割成长方形,上面保留了天然的纹路。
梁老先生在主位坐下,那位年轻人和梁赫山分别在梁先生的做右手边坐下,溪庆和贺峤也依次在他们旁边坐下。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但从色泽和气味上来判断,这些菜肴都是偏清单的,简单的调味将食材原本的香气发挥到最大程度。
“梁老先生不打算介绍下这位先生吗?”贺峤的目光直射向斜前方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本在垂头整理餐具,听到贺峤的问话后向这边抬起了他,眉眼弯了弯。
两人一个气质冷硬一个性情温吞,一对视倒是擦出些火花来。
年轻男子笑了起来,将餐巾放在手边,望向贺峤,轻声道:“数年未见,贺先生竟然忘掉了秦某,我实在是难过啊。”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笑声像是碎在银盘里的冰屑般轻盈随意。
“实在抱歉,这位秦先生,我确实未曾见过你。”贺峤只觉得有些不对劲,身边两位梁家人又不开口引见,倒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溪庆只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有点饿了,盯着餐盘中的食物默默叹着气。难道人做官坐久了,身居高位就这么喜欢打哑谜吗,都坐在一起吃饭了,痛痛快快将话说开岂不是更为自在。
“溪庆也不记得我了唉。”那位秦先生突然转脸看向正在发呆的溪庆,满含笑意地问道。
“先生非池中之物,若我曾见过,又怎会忘掉,秦先生还是莫要取消我们了。”溪庆淡淡扫了他一眼,简单几句便将对方的话挡了回去。
“这位是秦厌秦先生,他年轻人心性难免捉弄你们几句,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到底是梁先生看不下去了,开口解了围。
“是了,还望二位海涵,我只是玩笑惯了,一时没改正,故而说些我们曾经见过的胡话图一乐子,两位阔达,自是不会与我计较。”秦厌眉眼的笑意加深了,冲着两人说道。
不知怎么的,溪庆总觉得秦厌的笑意不达眼底,至于他们是否见过面。
溪庆相信自己的记忆不会说谎,况且这样难得一见的容貌与气质,实在不会让人轻易忘掉。只是……方才秦厌的话确实不假,他都要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