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摔下去怎么办?”贺峤嘴角噙着笑,慢吞吞地问着。
  溪庆没想到他突然停下来就是为了喊住自己说这么一句话,他沉吟几秒,慢慢开口:“你变了。”
  “啊?”贺峤一扬眉毛,自己怎么变了。
  “你以前废话没这么多了,”溪庆向外探了探身子,完全仰着头盯着他,“……知道反派怎么死掉的吗?”
  “啊?”贺峤还是没理解溪庆的脑回路,他想得到的答案完全不是这个。
  “死于话多。”溪庆笑了起来,上半身飞快退回窗户内。
  虽说退回去后的视角没法看清贺峤的表情,但他可以猜测到贺峤脸上五颜六色的神情。
  “……我又不是反派。”贺峤的声音闷闷的,从窗户上方传了出来。
  溪庆抿着嘴,后腰靠在墙角边上,笑得更大声了。
  即使是这种时候,他依旧没有放下警惕,溪庆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他看到对面稍侧一些的房间门,开了一条小缝。
  他皱了下眉,眼跟着眯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向后靠了靠,他本就在窗边,这下更加靠近户外,晚风卷着凉意钻入他的脖子,皮肤上呈现出细小的凸起,那些绒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似乎有人在打量着自己,溪庆一边想着,一边将手放在窗框上。这个时候无论向房间里的哪个房间逃窜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容易弄巧成拙,倒不如守着阵地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手里有刀,并且他对自己的战斗实力有信心,就算是来多几个想必也可以周旋一段时间。
  等等……溪庆瞪大了眼睛,或许来者正是鹿,他们引他们进入这个房间的目的本就是让他们落单,再一一击垮。
  就在这时,木门被猛地撞开,出现在门前的是王煊和另一个溪庆有些眼熟的玩家。
  溪庆来不及思考,他凭借本能快速转身,手忙脚乱地跳出窗外。
  就在他单手挂在墙壁上的时候,王煊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果然,溪庆的预感是正确的,来人正是最后两只鹿,贺峤上楼顶,自己独自一人在房间恰好为他们营造了最佳的击杀时刻。
  心脏在他的胸膛中猛烈的跳动着,溪庆单手挂在窗台上,他听到了楼下女孩们的惊呼声。
  他想要对他们稍微笑一下,可惜时间已经不允许。
  屋子里王煊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哼,倒是个滑头,竟然让你跑掉了。”
  溪庆的手臂开始发疼,翻出来的时候太过慌张,那只手所在的位置并不靠内,维持这个姿势十分费力。
  溪庆心知肚明自己的优势在于速度和灵活度,力量并不算是他的专长,这样下去几乎撑不了多久。
  虽然这里只是二楼,但层高不算低,况且他们从这里推下去的玩家当场毙命,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他低头看了看,正下方的位置就是台阶,很长很高的一截,若是头部向下砸上去,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你还在啊。”王煊的声音从溪庆头顶正上方传了出来。
  溪庆暗叫不妙,他将扒着窗台的手指轮番活动了一下,不想仰头看王煊,他有点怀疑这人会拿刀插入自己的眼睛。
  刚想到这里,刺痛感变从手指上传来,他条件反射地松开手指,与此同时便是熟悉的下坠感。
  下坠感很短暂,变故来得突然,溪庆没来得及调整落地的位置和姿势就摔了下来,他的下巴磕在了台阶上,整个人趴在了门前的石板路上。整个下颌和牙齿的疼痛顺着神经丝丝抽疼,溪庆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溪庆!”是黎元酒的声音,她急匆匆向这边跑了过来。
  从贺峤离开窗户的时候她便一直盯着这边,溪庆翻出来的时候她便发现了屋里站着的那个人,是那个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僵王博士。
  黎元酒的声音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其他人都跟着走了过来,查看溪庆的伤势。
  “wow,这可伤得不轻。”林镜不冷不热地落下一句,顺手递了纸巾给一个男生,“给他擦擦。”
  男生立刻接了过来,蹲下身子将溪庆扶了起来,伸手小心翼翼擦拭着他的下巴。
  溪庆能感觉到那里凉丝丝的,还有些肿痛,大抵是出了血的吧。
  事情太过突然,王煊还真的用什么东西划了自己的手指,迫使自己松开手摔下去。
  “他还真是不择手段……”溪庆一边皱着眉任由周围的几个同伴摆弄自己,一边在心中思考着。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慢了一拍,好像有什么地方他错过了。
  他按住了男生的手,轻声说道:“等下——”
  溪庆猛地抬起头,向着上方望去,窗口已经没有人了。王煊和他的同伙已经离开了。
  “贺峤!”他猛地喊出这个名字,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指着上方屋顶,“贺峤在上面落了单,他们一定会上去解决他的!”
  “放松些,不要太紧张。”林镜软和的手掌压在了溪庆的肩膀上,她轻声提醒道,“你们尚且需要从外墙翻上去,他们怎么会找到从里面到达屋顶的路?”
  “是的是的。”黎元酒跟着连连点头,大眼睛紧盯着溪庆,生怕他出什么事。
  “不。”溪庆有些疲惫,他知道王煊的手段不止这些,而且他没法想到王煊还有什么后手,他没法看清他的下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