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墙壁吗?队长怎么消失了?”尽管应当遵守保持安静的命令,人群中还是出现了小声的惊呼。
在溪庆和贺峤的注视下,那名队长就这样迈进了这个房间。
溪庆眼疾手快压下贺峤的脑袋,自己也保持着匍匐的姿势,他们两个处在最外侧的床铺上,只要稍不注意便会被立刻发现。
队长显然具有较高的侦察意识,他没有立刻行动,反而回身看向外面,他的眼球上倒映出玻璃外队员的面容。
他再次抬起腕表,只消一眼,他的面色凝重起来。
队长放下了手腕,一边向墙边靠拢,一边从腰带里摸出了一把小型武器握在手里,举起,慢慢向床铺这边移动。
溪庆能感到身边人的呼吸都慢了下来,自己也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
队长就像黑豹一般敏捷而迅速地移动着,不出几息,他就来到了二人所在床架的位置,可惜他没有想到敌人藏在上方的可能性,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等待着机会。
很快,队长在床铺上拎起了一件制服,蓝色胸牌,他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而后将制服丢了回去。
这下,他的步伐更加迅速了,他用最短的时间走到了房间的最深处。
溪庆不敢说话,他只能用眼神和贺峤对视,虽说二人此刻难得贴得如此之近,可危险就在身边,谁都无法生出一点旖旎的意思来。
溪庆从贺峤眼里看出了同样的意味,他们死定了,外面是一大群人,里面这位队长似乎确定有人在这个房间里,正一点点仔细寻找,不肯轻易离开。
离开的路只有一条,被堵死了。
这时候的溪庆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捏着贺峤的一根手指,随手把玩着。大不了就是一死,之可信连胜次数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贺峤摇了摇头,小心翼翼指了指队长身上的制服,又指了指溪庆身上微微闪着光亮的涂层。
溪庆挑了下眉,眼里满是困惑,贺峤又指了下腕表,示意他注意时间。
溪庆恍然大悟,他们身上之所以涂抹防冻液是因为要抵御低温消毒时的寒冷,那身作战服虽然看上去干干净净没有涂层,想必也具有防冻的效果。
看贺峤的意思是消毒的时间就快要到了,若是在消毒时间结束前去掉队长身上的作战服,那他们就有了胜算。
看着溪庆的眼神,贺峤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于是,贺峤松开了他的手,慢慢握住腰间的武器,他需要一个烟雾麻醉弹打头阵——虽然他并不认为麻醉剂会起效果。
贺峤并不急着行动,他在大脑中演练着行动方式,烟雾弹是有效果的,甚至在对方那全黑瞳孔的加持下效果更好,接着自己可以用带倒刺的子弹射入他的体内,待倒刺完全展开后再拔出,这将会连带着大块皮肉一起撕起。
贺峤唯一担心的只是对方的体能会不会远超过自己,若是武器不能按照预期进入对方的身体,反而会得不偿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横竖都是这般山穷水尽之地了,贺峤更愿意放手一搏。
正规太空兵团的作战实力他一直有所耳闻,这次倒是要亲自见识一下了。
队长正慢悠悠往回走,他的武器依旧举在手中,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每一步都将走过的位置查探清楚。
贺峤慢慢跪在了床上,紧紧盯着正向这边走来的队长,他需要在对方抬头的一瞬间发动攻击,这样可以有最好的震慑效果。
溪庆有所感知,他不清楚贺峤的具体计划,却对他有天然的信任,无数次陷于水火之中,伸出的那只手永远来自贺峤。
队长的眼神极具压迫性,又因为大面积的黑色染上了恐怖的色彩,他直觉这屋里有人,是危险的气息,这是未知的空间,渡船一层的这个位置确实不存在任何空间。’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他想,一早他就接到了消息,阿苏恩政府逮捕了一位司空家族的要员,现在又派了人混入他们的渡船,想必将会有什么大动作。
他的目光扫视着,眉头越皱越深,已经十几分钟了,自己还在这里找不到那人,这种感觉很不妙。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但生物监测仪发出的异常波谱无疑是他直觉的作证。他不愿出了那面墙叫几个队友进来。
自己的队员想必还在对着那面空墙立正吧,搞不懂自己去了哪里,想到这里他笑了一声。
在这声轻笑响起的同时贺峤险些跳起,可他慢了一秒,正是这一秒让他知道对方尚未发现自己,更好的攻击时机在后面。
队长继续搜寻着,他的眼神变得阴郁,他不喜欢这种躲猫猫游戏,他更愿意有人站出来和他酣畅淋漓大打一场,倒不至于处在现在这般被动的境地。
他的目光落在上铺垂下来的制服上,蓝色的胸牌很碍眼,他又眨了下眼,阿苏恩的丑陋作战服出现在舍勒的渡船上,这简直是对他巡卫队长的侮辱。
他粗暴地拽下那件可怜的衣服,狠狠踩在脚下。
舍勒星球和阿苏恩的战斗持续了近百年,对这个星球人民的痛恨几乎深入他的骨髓。
就在这一瞬间,队长抬起了头,保持着这个姿势,头部慢慢移动。他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是了,自己竟然一直忽略了上铺的动向,这狡猾的入侵者既有可能在上方移动着嘲笑自己的漫无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