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满听着谢观在各色语言中自如切换着, 听天书一样,他说其中的某种语言时很性感。
接着众人齐齐举起酒杯, 看向卉满, 卉满不明所以地也举起果汁,他们都对她笑着, 说了很多种语言,能感受出是祝福。
重新归位坐下后, 谢观把她脖子上明亮的珍珠项链摆正了, 对她说今天是她的生日。
所有的鲜花,晚宴, 都是他联系酒店方特意布置的,这场盛大的节日便是她的生日。
“可你不是说我的生日是三月十四吗?你说我跟爱因斯坦一天生日。”
“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所以为了避免错过,每年的三月份都是你的生日。”
“呃……”这可不是生日了,简直是生月。
谢观觉得并无不妥,他的任务是必然的遇见,不会错过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丰盛的美食一道道奉上,生蚝鲜甜美味,牛肉口感滑嫩且多汁水,卉满最喜欢吃的是甜甜的提拉米苏。
她看到客人们直起刀叉,信奉西餐礼仪的原则,由外向里用餐,格外一板一眼。
她用中文跟谢观说:“为什么很简单的吃饭要衍生出这么多规则?”
“规则是阶级的证明,如果你身处这个阶级,却不遵守秩序,那其他人凭什么分给你入场券?”
“他们不觉得麻烦么,一般人吃饭可没这么麻烦。”
“他们都有钱有闲,有大把时间攥在手里挥霍,而你说的一般人的没有规则,也是一种规则。”
在宴席上,卉满被角落里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头吸引住了。
这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头,满头银发,穿戴考究别致,卉满有些移不开眼,因为他的气场很别致。
“他是谁?”
“你问他做什么?”
“不知道,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天赋妖异之人自有一种惺惺相惜。
谢观郑重介绍道:“简石基金创始人,华尔街量化巨擘,罗格。”
罗格是许多国家的罪人,狙击过多国货币,至今许多国家都不允许他入境,主流媒体对他的评价向来持有贬低态度,因此他跟巴菲特的境遇天差地别,所过之处并不怎么受欢迎。
“我上课的时候听老师提过他,他是个风云人物。”卉满没想到还能见到活的本尊。
她跃跃欲试:“我想认识他。”
谢观放下刀叉:“我带你去引见。”
“不用啊,他不就坐在那里么。”
谢观想阻止卉满,可晚了一步,她径自跑了出去。
老头正在低头吃一块欧芹酱烹煮过的大马哈鱼肉,旁边有鳄梨螃蟹肉。
卉满坐到他旁边,他头也不抬,布满皱纹的手拿住刀叉,坚实有力。
“小姐,你很漂亮。”
“谢谢,你也很漂亮。”
老头这下抬起头来,神色古怪:“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漂亮的。”
“你的脑子很漂亮。”
这下他乐的哈哈大笑:“头一次有人这样夸我。”
他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扫了眼她年轻曼妙的身段,又扫了眼餐桌那边的谢观:“那是你男伴?不错嘛,身材有料,跟我年轻时候一样。”
“嘿,别说他了,你时间宝贵,跟我说说你怎么狙击的别国货币?”
老头被贸然提到曾经,有些不快:“你是我的粉丝吗?在我的自传里有说明这一点。”
“我想知道自传之外的一些东西,我很喜欢利弗莫尔。”
当她用不怎么流利的英语说出杰西·利弗莫尔的名字时,他低垂的眸光闪了一下,就像粼粼湖面上飞扬的金色鱼钩。
“我也很喜欢他。”他带有尊敬与瞻仰的一望,那是股市投资人毕生难以逾越的传奇丰碑。
他接着说道:“你有没有遇到过那种决定性的瞬间?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时刻,当那一刻到来时,尽管踏错即是深渊,前路未卜,但仅凭那一刻便足以辉煌致命。”
“是那些决定性的瞬间让你那么做的吗?违背人性去做空?”
“是的,它们给了我指引,我喜欢做空。”
他说的很快,卉满渐渐听不懂了,但却从他矍铄振奋的表情中感受到了那种决定性瞬间所带来的震颤和撼动,最后,她似乎懂了。
“空中楼阁。”她用中文说。
“什么?”老头用英文问。
“有没有火柴?”她对侍者举手大喊,做了个擦火柴的动作,侍者明白会意,真的拿来了一盒红色火柴。
卉满给他当面用火柴一点一线搭建了一座房子,当她把底端的某几根火柴拿掉时,其它的火柴岿然不动,并未塌毁。
谢观走来,表情含蓄沉稳,很好地掩盖了眼里跳动的情绪。
罗格对他握手:“她很聪明,你真有眼光找到这么一个姑娘。”
卉满翻了个白眼:“夸我聪明就直接夸我好了,没必要拐弯抹角到头来夸的还是他。”
“哈哈哈哈哈。”老头更加爽朗的大笑,他年事已高,用完餐不久后就离开了。
大厅里奏起音乐,是浓郁丝滑的华尔兹。
谢观问她:“你想跳吗?”
“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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