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薇尔一直有种预感,詹姆并不是那个能陪她一路同行的伙伴,他们从本质上有太大的差别,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他们的友谊原本就出于一场闹剧。
那时候,薇尔刚从魔力暴动中恢复不久,而在那场事故之后,戈德里克山谷的同龄小巫师们,也是她曾经的玩伴们,几乎都在家长要求下或是自发地疏远了她,詹姆是仅剩的一个还会照常和她打招呼的。
薇尔经常能听到她看不清楚的角落里传出来的“窃窃私语”——以她当时的听力能听清楚的,必然经过了刻意放大——许多人暗地里讨论着“沃夫林家的小残废”。
那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巫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口中的“不详”“灾星”“废物”是多么伤人的话,也或许他们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只敢在背地里说了。
她其实不太在乎这些,这场事故让沃夫林家成功分辨出哪些邻居更值得往来,而只要她的父母、祖父和外祖母还在,他们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更何况她那段时间满心想着那个总是在梦里出现的奇怪岩洞,还忙着跟随阿德贝学习魔咒——她的无声咒练习可不是一开始就那么顺利。
直到有一天,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夜,闷热,没有一丝风,蝉鸣都有气无力。戈德里克山谷恰好有一户巫师家举办婚礼,大人们基本都去参加婚宴了,薇尔坐在花园中摆弄着手里的望远镜,正打算看星星——沃夫林家的庭院施了保护咒,所以她并不担心会受到伤害。
忽然“噗通”一声,围墙外传来某种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出。
薇尔循声望去,就看见满头大汗的詹姆顶着通红的脸站在他们家围墙外,脚边躺着一个巨大的麻袋——麻瓜们用来装粮食的那种。
他用力抓了把头发,这使得他原本就凌乱的头发显得更加狂放。
在薇尔狐疑的目光里,他鬼鬼祟祟地凑过来,用麻袋里的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嘿,薇尔,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我抓住了在背后说你坏话的坏小子们。”
随即他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最后又忽然振奋起来:“或许你想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来一些特别的消遣?”
这个夜晚没什么不寻常的,薇尔心中腹诽,而且她也不觉得用这样套麻袋的方法报复一些不懂事的孩子是种“特别的消遣”。
不过她没有拒绝詹姆的好意,这个装着“敌人”的麻袋在被她形式主义地踢了两脚之后就被丢在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广场上——没有人发现,因为詹姆带了波特家的隐形衣。
在参加完婚宴回来的大人们忙着找魔药以及痛斥罪魁祸首的时候,罪魁祸首本人及其帮凶正悠闲地坐在沃夫林家的花园里吃冰淇淋。
那是薇尔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比她大一岁的男孩可以如此聒噪,他从教薇尔怎样揍人才能更疼说到他是如何发现了他们,又忽然开始幻想他可以在霍格沃茨找到格兰芬多的宝剑,然后带着这把剑去惩治他眼中的“坏人”。
薇尔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地静静听着,或许因为她不会说话,或许詹姆需要的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沉默的听众,在这个或许真的可以被认为“不寻常”的夏夜,薇尔交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有时候她也会想,他们这样的关系真的可以被认为是那种宝贵的可以天长地久的“友谊”吗?其实直到十一岁,薇尔都不能确定。
因为他们的关系往往是詹姆滔滔不绝地表达,而她沉默地听着。
每当此时她就会生出一种怀疑,也许无论是詹姆还是自己,都只是因为太过孤单。或许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像自己一样安安静静地听完詹姆的长篇大论,也不会有人像詹姆一样总愿意来找她这个“异类”。
他们没有相同的兴趣爱好,他会愿意来找薇尔也许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听他说“国王长着驴耳朵”的树洞,也许是因为她恰好在他最向往英雄主义的年纪里扮演了一个至少表面上柔弱可欺等待救援的角色,又也许根本只是因为他是个真诚善良的男孩,哪怕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那么薇尔自己呢?她向来喜欢安静,又怎么忍受得了詹姆的吵闹?她真的害怕孤单吗?甚至,她需要这样的朋友吗?
这些问题她也没有答案。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有这样一个永远活力四射的朋友,她是为此感到开心的,至少在过去的几年里,至少在此时此刻,她是开心的——也许这就足够了。
而且,在正义的道路上,他们会是永远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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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的xxxx日(划掉)周(划掉)笔记》
“去了对角巷,买了只猫头鹰还有一摞大部头教科书……在奥利凡德魔杖店试了十多根魔杖,终于挑到一根趁手的,想当年我随手折一根树枝都……哼,也不知道那几个人的后代现在在哪里,想挑衅^$@%的权威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回去之前一定要把那几样东西带走!”
“好无聊,他们不想给我买扫帚,因为觉得那会很危险,明明这具身体现在已经不怎么柔弱了……不过那天在魁地奇精品店外面看见了很多人,魁地奇会比高布石有意思吗?”
“又靠脸上的胎记和添油加醋的故事吓跑了一个小巫师,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她们,这里一点都不像她们想得那么美好,尤其是那些善恶观念混沌的小毛孩……啧,如果我都会遭遇这种事,那她估计也逃不了,一个五感受损不能说话的小女孩……你现在后悔了吗?后悔付出这样的代价回到眼前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