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策划过私奔了!她那么冷静清醒的人也会情感上头不管不顾抛弃一切,这比他大师兄卢玉翟穿女装在无双城大殿跳舞还要不可能!(卢玉翟:你礼貌吗?)
而且,簪子。无双想到她当初那么在乎那只不算名贵的簪子,真以为那是先父母的遗物,没想到那是她割舍不下的旧爱!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常常戴着那发簪,而他送给她的东西却没见她用过。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耿在心里不上不下,偏偏这些事都是他自己主动去问的,他没有怪苏暮雨的立场,况且过去苏暮雨确实对林朝朝有恩,而林朝朝也早就把这段过往和他坦白,所以他们都没错。
无双在心里劝告自己,不要过分抓着以前的事不放,过分拘泥于过去的人不会幸福,姐姐都说过她放下了,他不必耿耿于怀。
他更想知道的是林朝朝的经脉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伤的她,而她又为什么对此三缄其口。无双冥冥中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
但林朝朝不愿意告诉他,问过几次也被她岔开话题。而苏暮雨就像死板的卫道士一样,每次只要他开口问有关经脉的事情时都是闭口不谈,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所以,姐姐和苏家主有秘密不让他知道。
得到这个结论,无双的心里顿时像泡了陈年老醋,又被扎了无数细密的松针,又酸又痛。
他难道不是她最亲近的人吗?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苏家主知道他不知道?
难道她还喜欢着苏家主,比喜欢他还要多吗?
她那么紧张那只簪子,为了这只簪子当初还拧他耳朵!(不是因为你口嗨吗?)
所以,所以,他在林朝朝心里不上苏家主!
无双被这个逆天的逻辑推导出来的结论搞得好几天茶饭不思,每天看见同行的苏暮雨都忍不住长吁短叹。
苏暮雨:“?”
雪月城离天启不算远,至少比慕凉城近得多。加上林朝朝快马加鞭赶过来,比洛青阳还早几天到天启,只是比隐藏行踪的无双和苏暮雨两人后了半天。
她回天启的消息没有特意收敛,大概第二天无双就知道了。
心里压着事情的无双心情不可谓不难受,他知道自己一直揪着林朝朝过去的事不放不好,她也不会喜欢。但他就是忍不住多想,姐姐当初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人私奔,喜欢到这么久了还戴着当初的发簪,那他呢?
她真的很喜欢他吗?比当初喜欢苏家主还喜欢吗?
无双就像恋爱中疑神疑鬼的小姑娘一般,有无数的怀疑和不确定,尤其是他和林朝朝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心上人不在眼前让他更加难以克制许多负面的情绪。
他变得低落,就算他向来乐观健忘,这些事也萦绕在他心里难以散去,让他失落起来。连苏暮雨都察觉到他的心情有些不对。
但苏暮雨又不是知心大哥哥,还会安慰多思的小年轻的情感困惑。他没有故意把和林朝朝的过去添油加醋就已经很君子了。
无双被自己乱七八糟的心事搞得心乱如麻,一个路痴背着剑匣漫无目的地在天启城大街上闲逛。
直到傍晚,他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皇城的中心,这里街道四通八达,每条路长得都一样,他挠了挠头,找不到回客栈的路了。
整个天启他最熟的地方只有两个:林家老宅、林朝朝常住的望雪居。
姐姐啊…
他想,他实在看不出姐姐对他的喜欢有多少,好像什么事情在她心里都比他重要。那,苏家主也比他重要吗?
是他不够信任姐姐,还是姐姐就是不够爱他?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林朝朝常住的那间望雪分居附近。
此时日已尽,光彩渐渐退去,西边彩霞映照着高高的楼阁,洒下堪称绚丽的光线,画一般美丽。
他望着不远处四座耸立的高楼,此时已经点亮了部分的灯火,位于主位的东楼最高层也影影绰绰的有几点灯火。
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按不下心里的躁动,一跃到了高处,想去看看她。
除了心里那些复杂又无法对人诉说的情感,他和林朝朝已经分别几个月了,他是真的很想她。
东楼,高处,装扮温软的房间里一身蓝裳的女子坐在案前翻看着手里的账本,清月一般的眉头一会微微蹙起,一会儿又慢慢舒展,桌案上的蜡烛已经烧过了一半,女主却恍然未觉,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桌上堆的厚厚账薄。
天启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水深的很,不少分居怀着各自的小九九,尤其现在这种局势,她必须看好着自家势力不出事,祸起萧墙。
这时候她就不能那么偷懒把事情全甩给子姜了。还有宣妃中的毒快起作用了,她得把解药先收好,免得到时候出了意外。
侍卫侍女们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轻微的书页翻动的摩擦声,和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无双到了楼顶,避开守卫翻窗跳进了房中。
他走到了织花屏风前面,明黄的烛火映透了里面的样子,女子身量纤细,坐于案前,此时正提笔在账本上写划着什么。
无双有些痴痴地望着屏风里面朦朦胧胧的人影,方才好不容易压制的情绪忽地又涌了上来。
怀疑、委屈、气愤、吃醋、欢喜、伤心……许许多多的情绪闷在心里无法发泄,叫他心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