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危险,但我拦不住她,也不会拦她。”他轻轻抚摸着长枪:“你是不是多年未逢敌手了?会不会觉得有些寂寞?”
“朝朝,”一旁尹落霞轻轻唤她,”起风了,先回屋,莫吹寒了。”
林朝朝看了看不做声的司空长风,知道这是他们不想让自己参与太多夺嫡之事,让本可以独善其身的身份受影响。
她接受这份好意,然后转头就传信去离洛城军驻地最近的军营,那里的将军是林家旧部。
必要时为千落留一条后路。
“风起了。”她拢着披风,喃喃自语。
“下雨了。”黑衣执伞的男子抬头望着天,淡淡地说道。
他的身后,整齐地列着数十个执着黑伞,挎着刀剑的杀手。
他们在江湖上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一人一剑就能取绝顶高手的首级。几十个这样的杀手出动,却不知是要猎杀怎样的一个人。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上面却是一张年轻的脸庞。
“诸位可记清了?”为首的男子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杀手们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画像丢在了风雨之中。
“走吧。”为首的男子收起了黑伞,转身跨上了马,“驾!”
几十匹骏马踏着风雨而去,只留下一地画像被雨水瞬间打湿,画像上的水墨晕了开了,只有上面的一行字还依稀能够看清。
永安王萧楚河 ,杀。
小朝,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既然选择了从更黑暗的地方进入光明,那也只能走下去。之后,我将尽我所有,为你如愿。
无双城,卢玉翟将风帽往下压了压,望着送行的无双,笑道:“这一次没让你出手,是不是很憋屈?”
背着剑匣的无双耸了耸肩:“我可是我们这边的底牌,怎能随便出手,道理我是懂的。”
“不是,不让你去。是怕你中了人家的美人计,见了林小姐连任务都忘了。”卢玉翟一本正经地说道。
无双摇头:“姐姐不会直接参与这些事,我们在信上说过的。”
好家伙,前些日子你送去雪月城的那些信鹰原来不只谈情说爱,还有正事呢。卢玉翟心里震惊,他都快接受自家师弟是个恋爱脑的事实了,谢天谢地,他还有脑子。
“说起来,姐姐好久没给我回信了……”无双望了望雪月城的方向,“从,那封信之后。”
“师兄,你知道暗河中……”他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卢玉翟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飞机。
但他没时间多聊,轻轻甩了下马鞭,调转了马头:“不和你说了,我得上路了。此行白王殿下要求万无一失,可我心中还是没有底,虽然消息说他是一个人离城的,但是雪月城实力深厚,未必没有后手。”
“放心,到时候你会有援兵。”无双收了收思绪,微微偏头,向着剑庐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卢玉翟点头,带着十几个无双城弟子离城而去。
望雪居之中,林朝朝手中捻着三只线香,躬身拜了三拜后插进香坛。焚香烟燎奈之中,隐隐可见上方一对牌位的题字。
她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度诚无比。却不知念的是哪一对父母。
“你们不会白死的。”十二年前,七岁的林朝朝被突然出现在脑海的现代记忆搞得日日夜夜心神难安,此时林父战死,林母在出殡之日于灵堂自刎,血溅棺谆,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林朝朝骤然间,家破人亡。
战后,林家嫡系死了个干净。她一个七岁稚子守着林家留下的偌大遗产,其中艰辛不可言说。她在往后有时庆幸,幸好当时她不是真的只有七岁,不然如何安稳活过战乱,和战乱后一群虎视耽耽想吃绝户的魑魅魍魉呢?
洛青阳、宣妃。
爱而不得,追逐自由是吗,让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官道之上。
一队人马正在急速地前进着。
“大师兄,还要多久?”有人小声问道,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三日的路,如今都已经疲惫不堪。
“累了吗?”为首的人摇头道,“但是不能停,片刻也不能停。”可等他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忽然勒马停住了,他摘下了风帽,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低声惑道:“是你?”
所有的人都紧跟着停了下来。
他们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年。少年拿着剑,一身红衣在风中像是火焰一样燃烧着,胸口大剌剌地敞开着,露出虬结的肌肉。
少年微微笑着,望向为首之人:“我认得你,你是无双城的大弟子卢玉翟。”
卢玉翟提起长枪:“我也记得你。你是雪月城的,雷无桀。”
“你说错了。”雷无桀摇头道。
“哪里错了?我不是我那个白痴师弟,脑子里除了剑就是姐姐,我的记性好得很,见过一次的人一直都会记得。”卢玉翟认真地说道。
雷无桀拔出了剑:“名字对了,称号不对。”
“你离开雪月城了?”卢玉翟问道。
“倒也不是,但我不是因为雪月城而来的。”雷无桀以剑抵地,“天启四守护,列东方位,青龙。”
“天启四守护。”卢玉翟轻轻掂了掂手中的长枪,“我小时候也曾听过一些堪称传说的故事。青龙位,那是剑心有梦李心月吧。你手中的剑,应该就是位列天下名剑第四的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