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何须计较呢?
他气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字句本身,而是长子在事情败露后,没有一点担当,竟还当着他的面下意识说谎的举动。
只是这些,小娃娃现在是想不明白的了。
他被汗阿玛从地上扶起来后,心中实则还有些不忿,觉得自己之前说的本来就没错。
但他……确实说了谎,也不知道回去之后,鼻子会不会变长……
*
事情解决,老祖宗也看过了心爱的宝贝曾孙,叶芳愉便带着小娃娃回了自己的翊坤宫。
刚一回去,便觉腹中饥饿,恰好小娃娃也还未进食,母子两个便如从前一般,亲亲密密地坐在一块儿,用完了一顿早膳。
之后,小娃娃回了自己的暖阁,也不知在里头鼓捣了些什么。
转眼就蹦蹦跳跳的出宫玩耍去了。
他先去了慈宁宫,陪着老祖宗说了一早上的话,又去看了看还在病中的长生弟弟,因为害怕打扰到弟弟的休息,兄弟两只说了几句话,小娃娃便出了慈宁宫。
又往延禧宫的方向走。
延禧宫中都是十分疼爱他的几个长辈,见他平安康健的归来,别提多高兴了。
大约是感受到额娘的欢喜,勒常在腹中的胎儿竟也忽然活泼起来,在勒常在的肚中连踢了好几脚,直将小娃娃吓了好大一跳,一双清润圆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惊叹。
勒常在害怕他被吓到,连忙出声安慰,说小宝宝是因为在肚子里觉得闷了,才会动一动手脚,看着吓人,其实也不怎么疼。
小娃娃:“真的不疼吗?”
勒常在点头,眉开眼笑地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疼的,后来习惯了便好了,而且啊,他平时很心疼我,一般也很少会动,今儿大约是你来,他知道是哥哥来看他了,心中激动,这才手舞足蹈的吧。”
小娃娃将视线从勒常在的肚子上移开,落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了一圈,看见勒额娘的鬓角有些微微细汗,面色也有些发白,就知道勒额娘这话是哄着他玩的,其实肚子应该可疼可疼了。
于是背着手,后退了几步,歪着脑袋说道:“勒额娘辛苦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今儿出来时间长了些,额娘估计也想我了,我就不打扰几位额娘了,你们好生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宜嫔就说:“那用你跑来跑去的呢?宜额娘啊,明儿就去翊坤宫看你好不好?”
小娃娃乖乖点头,“那自然是好的呀!额娘平时太忙了,我还想着宜额娘能带我去御花园里走走呢,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好些花儿都开了,布置也换了,我都有些陌生了呢。”
宜嫔便更开心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旁边的通贵人瞧了,心中也很是喜悦,她抱着怀中的万黼抖了抖,有心想问些什么,考虑到大阿哥才刚回来,又满宫跑了一圈,估计也累了。
于是便没有问出口。
几人悉心将小娃娃送到延禧宫的宫门口,看着他上了个轿子,缓缓离去,这才携手回了正殿。
回到正殿后,宜嫔似想起什么事,忽然停下喝茶的动作,看向通贵人,“哎呀,忘记问万黼种痘的事儿了。”
通贵人摇摇头,“明儿不是要去翊坤宫么?明儿再问也是一样的。”
宜嫔就道:“也是。”
……
另一边,高高的轿辇之上,小娃娃翘着脚脚坐在椅子里。
两眼很是新奇地看着周遭一切,总感觉自己不过出宫二十来天,宫里就好多处地方变了模样,那时候御花园里还有的地方被白雪覆盖呢,如今却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草地了。
也不知道锦鲤池的鲤鱼们有没有多生几个小宝宝鱼,慢腾腾的乌龟会不会变得更快一些……
“是大阿哥么?”
这时候,轿辇斜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
小娃娃循声看去。
咦,那不是皇额娘的妹妹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是来宫里面当他新的额娘吗?
正想着——
“奴才见过钮祜禄妃娘娘。”
钮祜禄妃站在轿辇前,又是大阿哥的长辈,宫人不敢怠慢,很快便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将轿子落到地面上,旋即拍拍袖子给钮祜禄妃行了礼。
小娃娃也从轿辇上跳了下来,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新奇的将钮祜禄妃盯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行了个礼,嘴里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是保清,请问你是哪位额娘呀?”
钮祜禄妃表情温婉地笑了笑,走过来摸了摸小娃娃的脑袋,声音清脆道:“我是钮祜禄额娘呀。”
她刚入宫,没有正式册封,也没有正经的封号,宫人要么唤她钮祜禄妃,要么唤她储秀宫妃。
故而自称一声“钮祜禄额娘”,倒也算合乎常理。
于是小娃娃便乖乖地捏起手指头行礼了,“保清见过钮祜禄额娘。”
他模样生得实在可爱,钮祜禄妃越看越喜欢,她笑眯眯地捏着小娃娃的手腕,将他扶了起来,旋即问道:“大阿哥这是要往哪儿去?”
小娃娃就道:“我出来太久了,要回翊坤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