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继续补充道:“要么她们自己回去,要么我派人护送她们回去,总之你叫她们自己选。”
不是叶芳愉冷酷无情,在隔壁乌雅常在有孕的消息传出之后,她便猜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幕。
旁人估计都以为,乌雅常在能这么快有孕,大抵是她在背后扶持的缘故。一来,有她的情面在,皇上便不会不去长春宫,二来,她在皇上立的人设,这几年也逐渐在后宫中流传开了。
有点理智的呢,知道她只是专研黄老之学,而没有什么见识的,多半就会猜测她手里是不是有什么百试百灵的生子妙方。
也不想想,要是她真有这样的法子,两位老祖宗能容忍她私藏到现在?
肯定早就公之于众了呀。
叶芳愉交待完杜嬷嬷,便打着呵欠从床上起了身,经过一番梳洗,简单用过一些点心,便去忙碌其他事情了。
而林常在、戴家常在和万琉哈常在在叶芳愉这里吃了闭门羹的事情,则很快传到了后宫上上下下。
几人一回到自己宫里,便把自己锁进了屋中,任外面人如何呼叫,就是不肯出来。
大约是觉得丢脸吧。
其中又属万琉哈常在的羞耻感最为深刻,原以为自己是翊坤宫出来的人,靖贵妃无论如何都会看在从前自己照顾过她的面子上,放自己进去。
没曾想,竟是跟承乾宫的两个常在沦落到了同一境地。
万琉哈常在就这么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哭了许久许久,才通红着一双眼睛打开了房门。
“丹玉,打盆清水来。”她声音沙哑的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
名叫丹玉的宫女应了一声,忙不迭打来一盆清水。
万琉哈常在把手往水盆中一放,立时脸上就拉了下来,“怎么是凉的?”
丹玉唯唯诺诺道:“主子,凉水,正可冰一冰您的眼睛啊,不叫它肿得太过厉害,别忘了,晚些时候,您还要去安嫔娘娘面前侍奉呢,叫安嫔娘娘看出什么端倪,可就不好了。”
万琉哈常在欲要发火的动作便是一顿,大约也是想起了这么回事。
她默默咬了咬牙,没有再去计较宫女给她端来冷水的举动,把两只手都放入盆中,忍着冰凉刺骨的寒意,拧干盆中的手帕,覆在了自己的眼皮之上,连换了几次手帕,她眼睛才没那么肿了,眼球上的红丝也消退了许多。
万琉哈常在面色不虞的收拾好自己,才动身去了景仁宫的正殿。
……
之后又过了三日,京郊皇庄才传来小娃娃动身回宫的好消息!
叶芳愉刚一收到梁九功的传话,喜得眉开眼笑,竟直接抓了一大把银瓜子放在梁九功的手里,直将这位乾清宫大总管惊得连声推拒,“娘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梁公公别客气,这几年,您也是看着保清一点点长大的,如今他种完痘平安归来,这份喜气,也合该您一起沾沾才是。”
听闻手中的银瓜子是“喜气”,梁九功这才笑眯眯地收了,甚至还亲自弯腰将不小心从指缝里滚落出去的几颗小银瓜子捡了起来,一一放入腰间的荷包里。
朝着叶芳愉一拱手,“娘娘这份喜气,奴才就收下了,等明儿大阿哥回到宫中,奴才定会亲自护送阿哥回到翊坤宫,娘娘放心就是。”
叶芳愉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声,送走梁九功后,招呼着宫人里里外外忙碌了起来。
要给小娃娃收拾好暖阁,还要重新修缮一下玩具屋,以及院中的各项玩具,哦对了,还有武英殿那边……
直到晚上睡下,叶芳愉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往下垂过一丝一毫。
翌日,天光还未亮,叶芳愉便醒了。
她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倚靠于床头,长发倾泄,洒得枕头上如同泼墨一般。
她却没有惊醒任何人,而是就这么静静地坐了许久,透过朦胧的帷幔,看窗外天光一点点亮了起来,掰着指头数了数,这时候小娃娃应该已经动身往回走了。
清朝时候车马慢,车上又是三个金娇玉贵的宝贝小娃娃,宫人顾及着他们的身子,行程必然不会放得太快,从郊外走到京城,应该要走三四个小时。
还有,小娃娃信中说,他回程的时候要逛一逛大街,买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回来,估计又得花上一两个小时。
而回到宫中之后,他们几个还要先去乾清宫,给他们汗阿玛请安,之后便是去往慈宁宫,给两位老祖宗看上几眼。
所以……要想用最快的速度见到小娃娃,她可以直接去慈宁宫蹲守着!
对!就这么决定了!
叶芳愉一把掀开了被子,掀开两边帷幔,自己俯身穿好了鞋袜,旋即扬声朝外喊了两句,“紫鹃,青缇,端水来,我要洗漱。”
她话音刚落,便传来大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之后鱼贯而入十来个宫女,每人手上都捧着盥洗的用具,以及她今儿出门可能需要用到的旗装和挂件。
叶芳愉先选好了旗装和首饰,才去到角落里洗漱。
洗漱完,更衣,化妆,连一口水,一块点心都没用,便一溜烟上了自己的轿辇,直接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