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乌雅常在,在翊坤宫中做客时,被太医诊断出来已经怀有两个月余的身孕!
叶芳愉对照着宫中彤史,又粗粗算了算日子,发现玉莹应是在第一次承宠时就怀上了。
玉莹是正月初三被册封为常在并搬去长春宫的,彼时长春宫里一片混乱,加之皇上为了给佟贵妃一个教训,一连晋封了三个常在和三个答应。
新晋妃嫔人数过多,而皇上翻牌子又自有一套流程和规律,故而翻到玉莹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而等到玉莹承宠之后没过几日,便传出了中宫皇后病体有损的消息,是以那段时间,皇上也没有心思继续翻牌子,要么在乾清宫自己睡下,要么跑到翊坤宫,也不干什么,拉着叶芳愉的手,两人纯盖被子闲聊天,聊着聊着,就这么睡过去了。
——那段时间,叶芳愉还因此承受了佟贵妃不少冷眼。
不过叶芳愉猜测,皇上多半还是为着她身上那个“金手指”来的。
外人看来,这是靖贵妃圣眷颇浓的信号。
大约也只有叶芳愉和慈宁宫的太皇太后知晓,皇上这哪里是眷顾靖贵妃,纯粹是为了获取养生知识罢了!
叶芳愉知道宫人之间的议论之后,其实也很是无语,偏偏还无法解释。
唉,愁人啊。
注意到叶芳愉脸上的愁苦表情,一旁坐着的乌雅常在顿时有些慌乱,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问道:“贵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叶芳愉被她的声音惊扰,瞬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同时把手中的彤史合好放到一边,“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乌雅常在这才放下了心,只是两只手还捧着自己的肚子,清润眸子亮晶晶的,她低头冲着自己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复又重新抬起头来,“娘娘,我觉得真的好神奇啊。”
叶芳愉被她说的勾起了兴趣,“嗯?什么神奇?”
乌雅常在惶惶然地说道:“明明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怎么就忽然有孕了呢?娘娘,您说太医会不会是诊错了?”
叶芳愉失笑:“若是一个太医诊脉的话,尚且还能说是学艺不精,诊错了脉。可方才,你也看见了,我连招了五个太医过来给你诊脉,诊出来的脉象都是滑脉,你是想说,这五个太医都学艺不精?”
乌雅常在连忙疯狂摇头,发上的步摇叮当乱晃,足可见她心中的紧张。
她晃了半天,大约是自己也被步摇得挂坠打得脸颊生疼,很快停下了摇头的动作,伸手小心翼翼地扶好了挂坠,才重新看向叶芳愉,“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娘娘您也是知晓的,奴婢才……”
她一时情急之下,竟又叫回了从前的称呼。
叶芳愉想都没想,拧着眉头出言打断,“你现在已经不是我身边服侍的宫女了,你是皇上亲封的常在,在我面前,私下里自称个’我‘字便可。”
乌雅常在点了点头,从顺如流道:“我明白了,娘娘,”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只是有些慌乱,娘娘您也知晓的,我只承宠了一次,一次,也能怀上身孕吗?”
叶芳愉点点头,“那是自然。”
“只要运气够好,一次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乌雅常在的身子一向不错,就连来月事的时候,也基本是活蹦乱跳的,根本不知“痛经”为何物。
她这个体质,叫叶芳愉羡慕了许久许久。
叶芳愉想到这里,忽然思绪一滞。
她想起来,佟贵妃之前便是一眼看中了玉莹,千方百计想要扶持她上位。难道……除去想要让她尝尝被手底下人背叛的滋味以外,另一层原因便是佟贵妃看中了玉莹的体质?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玉莹是易孕体质的?
叶芳愉陷入了思索当中。
对面的乌雅常在,看见她在出神想着事情,也不敢打扰。
眼神滴溜溜在屋内一转,注意到叶芳愉垂挂于腰间的一枚络子有些古旧,绳子中间隐约有了断开的趋势,便自觉走到外面,找紫鹃讨要了一些彩绳,坐在叶芳愉对面的榻上,手指十分灵活地编了起来。
*
长春宫乌雅常在有孕,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又羡煞了一众妃嫔。
其中,与乌雅常在同时受封的几位常在和答应心中是最苦的。
她们自恃自己的容貌与乌雅常在不相上下,承宠的次数也差不多,偏偏她怀上了,自己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眼看着来自乾清宫和慈宁宫的赏赐如流水般被抬进长春宫,有人终于坐不住了。
这日,叶芳愉刚醒,便听见杜嬷嬷小声同她说:“娘娘,林常在、戴佳常在以及万琉哈常在一早便来了,说是来给娘娘请安,听闻娘娘还未醒,她们几人也不肯离去,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宫外候着呢,娘娘可要见上一见?”
叶芳愉混沌的大脑稍微转了转,只听见几个什么常在的字眼,于是想也不想回绝道:“不见,你就说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请安的规矩,现在不用请安,以后也不用请,若是无事,就叫她们直接回自己宫里待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