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安嫔姐姐不同她计较之前的过错,不拦着她来看望雅利奇便好。”
宜嫔听得兴致勃勃:“她当真这么说了?”
仪贵人嗔她一眼,“那还能有假?”
“她若不是说了这些,我早就跑了,还能放下心来继续听后面的?”
宜嫔便捂着红。唇偷笑:“是是是,我却是忘了,你一向胆子小。”
“我胆子还小呢?”仪贵人很是不敢置信。
宜嫔就道:“你若是胆子大一些,便也不会到了如今还只是个贵人了。”
她说着,又看向通贵人,“还有你,你也是。”
叶芳愉连忙轻咳了一声。
大约是这段时间紫禁城里的崽崽含量变少了的缘故。
亦或者是后宫多了几个新的常在和答应。
近来后宫不似从前太平,背地里争宠之风日益兴盛。
好比前几日,明明皇上翻了仪贵人的牌子,御辇才刚走到御花园,便被佟贵妃宫里新出的林常在截走了。
再往前几日,皇上说好了要去长春宫,谁知又传出戴佳常在身子有恙的消息,于是皇上便转道去了承乾宫。
这些都是佟贵妃的手笔。
许是仗着皇后不在,宫中无人能压制得了她,近来争宠的手段频出,偏偏皇上也不知怎地……
思及此,宜嫔几人面上都有些不太好看。
宜嫔虽是几人之中入宫最晚的,但她性情直爽,又惯会撒娇,能屈能伸,即便是方才那两句话说得不甚好听,仪贵人和通贵人也没有同她计较的意思。
她们都知道,宜嫔这两句话是在指桑骂槐,替她们抱不平呢。
不过……宜嫔这话既然说到这了,另外两人当下也不藏着掖着。
放下手中的茶盏,端正坐姿,看向叶芳愉,侃然正色说道:“贵妃姐姐,您就由着承乾宫那位如此嚣张?”
叶芳愉不明白话题怎么就扯到了自己身上,懵然的表情之中还有几分无辜,“嗯?”
仪贵人就说:“算算日子,皇上已经有整整一个多月没来我这儿了,乌希哈前儿还问呢,为什么近来都没有看见汗阿玛了,可是汗阿玛不喜欢她了?”
仪贵人想到这儿,心头便有些发苦,“其实,我如何都不打紧,我只是不想连累了乌希哈,她还这般小呢……”
通贵人也可怜巴巴地说道:“万黼也是。”
宜嫔此时便坐不住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扯了扯通贵人的袖子:“你是鹦鹉呀,怎么也不跟贵妃姐姐说说皇上都多久没去你那儿了。”
通贵人想了想:“不算今日的话,皇上已经有六十四日没来过我这儿了。”
这个还数得有零有整的呢。
叶芳愉在这一刻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她们几人是借着吃瓜的名义,专程来找她做主的呢。
只不过……皇上愿意去谁那里,是皇上的事。
即便她是贵妃,也无法左右得了皇上的心意呀。
况且她也是真的不想掺和任何宫斗……
垂下眼眸,叶芳愉在一片缄默中端起了自己的茶杯,一边呷着热茶,一边脑子转得飞快,要如何安抚住她们。
她正在想着计策时,忽然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太监,二话不说扑到凉亭跟前,脑袋重重在地上磕了两下,语速飞快:“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宜嫔娘娘请安,给通贵人和仪贵人请安。”
“贵妃娘娘,御花园出事了!”
小太监说完前一句话,便抬起了头,脑袋在地上磕出了血迹的,看起来好不吓人。
他慌里慌张地说道:“今儿佟贵妃带着宫里的两位常在去御花园抚琴,不知怎地,同新入宫的钮祜禄妃吵起来了!”
“佟贵妃非说钮祜禄妃以下犯上,要命人惩治钮祜禄妃呢!奴才是钮祜禄妃宫里的人,担心佟贵妃对我家娘娘不利,趁人不备时溜了出来,想求您快去救救我家娘娘!”
“奴才给您磕头了!”说罢,不等叶芳愉反应过来,脑袋“砰砰砰”又在地上砸了几下。
整个人顺势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喊着:“求,求求贵妃娘娘,救救,救救我家主子……”
*
叶芳愉只能带着人,匆匆忙忙赶往御花园。
原以为会看见钮祜禄妃可怜兮兮被罚,而佟贵妃则志得意满地摆她那副贵妃架子的混乱场面。
可谁知——
“说的就是你,老虔婆!”
“整日里装成一副慈祥和蔼的观音菩萨像,好像有多善良亲切似的,实则背地里整颗心肠都黑透了坏透了烂透了!锦鲤池里头的乌龟都没有你这个老虔婆来得王八蛋!”
“你刚刚那几句话是在规劝?只是恨不得我死吧?”
“还有你,佟氏,即便你是贵妃又如何,就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屏蔽所有人的眼睛了吗?”
“你说我以下犯上,怎么不说说你身边那个老虔婆都做了什么呢?”
“怎么我反驳几句就成了以下犯上,她对我不敬就没事?怎么,宫规是你定的啊?你当紫禁城是你佟家的啊?”
“有本事就跟我去皇上和两位老祖宗面前说道说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