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贵人这才不说话了。
宜嫔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说和:“姐姐多虑了,万黼他是天潢贵胄,皇家阿哥,哪里又需要去考取功名呢……”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比喻而已。”
说着,叶芳愉收回了视线,语气很淡。
*
很快就到了武英殿。
外头把守的侍卫早得了皇上的口谕,见靖贵妃娘娘携着两位后宫娘娘款步下轿,纷纷行了礼,又把武英殿的大门打开。
里头早已经是一片童声鼎沸,热闹至极的场面了。
叶芳愉听了一耳朵,难免有些困惑。
——自入了七月,天热炎炎,小崽子们便不爱在外头待着,说是待久了会流汗,衣裳也变得黏腻腻的贴在身上,好不舒服。
于是,他铱錵们近日在室内待着的时间要多一些。
所以,外头缘何会这么热闹呢?
还有,两位老祖宗去哪里了?
带着这样的困惑,叶芳愉一边走,一边左右查看,待进了武英殿的大门,听见里头静静悄悄,而喧闹的童声好似离远了一些,就知小崽子们不在这里,是她走反了。
故而转身又朝外走,宜嫔和通贵人都是第一次来武英殿,不懂地形,便规规矩矩地跟着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叶芳愉找了一会儿,才在宝蕴楼右侧的一个亭子处,看见了熙熙攘攘的宫人群。
他们正把什么围成了一圈,表情亢奋,嘴里还在迭声地叫着什么好。
叶芳愉朝身后翊坤宫大总管胡永安看了一眼,胡永安便心领神会带着人上前去探听情况了。
不多时,脚步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跪在叶芳愉勉强,磕磕巴巴地说道:“前头,是两位老祖宗、大阿哥和太子殿下,并几位格格在一起。”
“大阿哥和太子殿下……好似,正在举行布库比赛,几位格格在拍着手叫好,两位老祖宗则作为见证,手里还拿了个什么的旗子。”
叶芳愉沉默了。
所以这就是小娃娃每日回到宫中,倒头就睡,连跟她说句晚安功夫都没有的原因?
她都有些嫉妒两位老祖宗了……
*
与此同时,坤宁宫。
因着皇后长时间缠。绵病榻的缘故,宫里内外都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浓郁药味。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守橘端了一碗汤药进去。
艰难服侍着皇后喝下,把药碗放在一边,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薄薄的信,递到皇后手里边,语速飞快地说道:“娘娘,家中福晋来信了。”
皇后喝完药,本来昏昏欲睡,听见她这句话,勉力撑开了眼皮,自上而下睨了一眼手中的信封,半晌,才缓缓抬起手来,将之打开。
抽出信纸,粗粗阅过一遍,目光触及上头的一个人名时,忽而顿了顿,嘴角挽起一抹苦笑,声音有气无力地道:“这么快就做好安排了……”
守橘还没看过信,不知她家娘娘在说什么。
见她唇边的笑容苦涩无比,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孰料娘娘笑完,竟又剧烈咳嗽了起来,声势巨大,好像要把五脏六腑全部都咳出来一般,吓得她紧忙上前几步,抬手拍了拍娘娘的后背,拿出帕子抵到她的唇边。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堪堪停下咳嗽。
手里捏着的信纸已经被她无意识间揉皱,裂出一条缝隙。
她颤着手把信纸递给守橘,闭眼平息了一会儿,才虚虚道:“回,回信,就说,本宫,准了。”
……
另一边,武英殿。
见着叶芳愉过来,围成一圈的宫人连忙转身给她行礼请安。
又让出了一条路,好叫几位娘娘能够清晰看见大阿哥和太子殿下的战况如何。
就见中间的空地上,已经被太皇太后着人铺上了五六张厚厚的羊毛地毯,又用栏杆在四周虚虚围了一圈,布置出来一个简陋的布库场地。
小娃娃和小太子面对面站着。
两颗汗津津的圆脑袋靠得极近,目光无比专注,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而两个圆滚滚的身子则微微佝着,衣摆被胡乱撩起来,系到了腰带里,露出下面的两条小短腿。
如果能够忽略他们手上动作的话,则战况看起来分外激烈,现场气氛几乎要凝滞一般,叫人观之便不由得屏息凝神,紧张得很。
偏偏他们手上却是一个十指交扣的动作……
便平添了几分不伦不类的滑稽。
叶芳愉眨了眨眼,桃花眸里满是不解,她曾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侍卫们练习布库时候的场景。
不论是平静一些的,还是激烈一些的,却都没有见过如今日这般……
嗯,要怎么形容呢,黏腻呼呼的。
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在亲昵玩耍。
对峙间,还是亭子里的太皇太后首先看到了叶芳愉几人,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叶芳愉便带着宜嫔和通贵人绕过地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