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多嘴。”太皇太后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
苏麻笑眯眯地没有为自己辩解。
看得出来,主仆二人关系实在和睦。
聊完了这几句,才进入正式话题。
太皇太后心知叶芳愉此次前来的目的,不等她开口,便道:“前段时间,是不是把你忙坏了?”
又要管着后宫的事情,又要负责接待宫外的宗室福晋,还要抽出时间照料皇嗣,以及盯着武英殿那头修缮事宜。
对了,还得给皇帝侍寝。
想也知道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太皇太后声音刚落,叶芳愉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鼓着颊腮,委屈巴巴道:“求老祖宗怜悯,臣妾要再这么忙碌下去,只怕就要病倒了……”
说完,眨了眨桃花眸。
恳求的模样与小娃娃平时像了足有八分。
叫老祖宗也不由得晃了一晃眼。
她笑得很是无奈,“你与保清待得久了,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叶芳愉才不管她如何评价呢,把她手里捏着的事情脱手比较要紧。
故而并不开口为自己争辩。
好在太皇太后也没有过多苛责她的意思,笑过之后,沉吟了一会儿,“不过你今儿过来,倒是让哀家忆起一事儿。”
她说着,看向一旁的苏麻,“早前儿,承乾宫递了拜贴,说佟贵妃要过来是不是?”
苏麻点点头,“是,说是病愈了,想来给老祖宗您请安,顺道送些药材给您,望您的身子能早些好起来。”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她的心意,哀家领了。”
“不过请安却是不必了,她身子才刚好,哀家却还病着,也担心把病气过给了她去。”
她敲了敲桌子,沉吟道:“她的病既然好了,又与你同是贵妃之位,不若叫她给你搭把手如何?”
不如何。
叶芳愉捏着帕子的手瞬间紧了紧,只隐藏在层层堆叠的袖子之下,没叫太皇太后看见。
不过她还是低了低头,神情有些忐忑,没有立时回话。
见她如此,太皇太后便了然了,“你是怕她与你捣乱是不是?”
叶芳愉连忙回答:“臣妾不敢这么想。”
太皇太后摇摇头,“自她入宫做的那些事情,哀家也略有耳闻,不怪你不想与她一道。”
“不若这样吧,你把内务府的事情交给她去管,但是妃嫔的份例安排则还是由你来捏着,不然哀家也放心不下。至于宗室福晋和外头那些命妇的请安帖子,就通通送到哀家这儿来,哀家白日里得了空便看看,要是不得闲,就直接压着,谅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去。”
三言两语,就把叶芳愉手里的职权分了个干干净净。
连皇太后都被她拉出来得了个两个差事。
还有安嫔、宜嫔、荣嫔,太皇太后也没叫她们闲着,有负责宫人调。教和例银发放的,有负责宫内外采买事宜的,也有专门负责核对四季账册的。
太皇太后一分完,叶芳愉暗暗思忖了一下自己分得的任务难度。
发现之后的工作时间能从一日十四个小时,直接变成一日三个小时。
地狱直达天堂的级别待遇了!
于是便乐滋滋地答应了下来。
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子话,话题内外绕不过武英殿里的几个小崽子,说完了小崽子们的近况,又亲手侍奉着太皇太后用过了汤药,扶着她回了寝殿,等她睡着以后,才甩着帕子,迈着雀跃的步伐,施施然从慈宁宫离去。
……
与此同时,承乾宫。
佟贵妃还不知晓,自己心心念念的协理六宫之权,经过叶芳愉和太皇太后的一番分解操作,已经变成了“多人协作任务。”
她正在承乾宫的后殿看望戴佳常在。
戴佳常在头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但是大约是因为受伤时失血过多,又常蒙在屋子里养伤,少照太阳的缘故,小脸儿有些异常苍白。
看见贵妃进了她的屋子,她忙掀开被子,挪动到床下,虚弱无力地蹲下来给佟贵妃行了个礼,“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嗯。”佟贵妃冷淡地应了一句,进门之后,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
而后才把饱含审视的目光对准了地上的戴佳氏,“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戴佳常在依言抬头,只眼眸还是垂落着,看向地面。
屋中光线有些昏暗,照在戴佳常在的面孔上,影影绰绰,看得不甚清楚。
佟贵妃当即就十分不耐地敲了敲椅子把手,“过来,叫本宫好好瞧瞧,你额头上的伤如何了。”
好似她只关心那道伤疤似的。
戴佳常在敛着眼皮,又蹲变跪,膝行挪到了佟贵妃的身前,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一只涂了朱寇的手指挑起。
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寸寸在她额角划过,引起她背脊阵阵不适。
但她却不敢表露出来,连一丝的颤抖都不敢有,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暗红的印记。
“不错,养得挺好,也不枉费了我着人给你送来的芙蓉玉颜膏。”
佟贵妃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