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芳愉直接气极,“本宫哪里胖了?”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紫鹃忙不迭出言安慰她,只是内容听起来有些像口不择言。
她语气急促地说道:“娘娘看起来确实不胖,丰盈也只是相对于从前,从前娘娘遭了大罪,瘦得都快没人样了,现在却是正正好!只不过啊,大阿哥没有见过娘娘从前的样子,便误以为娘娘一直都是前年去年的模样呢……”
叶芳愉听完她劝慰的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郁闷。
只想对紫鹃说:说得很好,但下次千万别说了。
……
大约又过去两刻钟时间,徐太医的检查终于出了结果。
他收起工具,转身朝叶芳愉拱了拱手,“回娘娘,那药是被人下在了娘娘的枕套之上。此药名为‘象柏’,《本草求真》中有过这么一段记载……枝叶扁平,呈鳞片状相互对生……质脆,味苦,微辛,用时先除去硬梗……”【1】
徐太医滔滔念了好几本古文医术中对于“象柏”的描述,一大串文言文和名词定义,听得叶芳愉有些晕乎乎,好艰难才在脑中把他说的那些翻译成大白话。
旋即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徐太医,你方才所说的那本什么本新,里面记载了……”她皱着眉,支吾了一会儿,都没能复述出来徐太医刚刚说过的名词。
徐太医连忙接过话:“就是身子乏力的意思。”
叶芳愉又道:“那那本什么丛记里又说是……”
徐太医:“活血化瘀。”
“对,就是这个,”叶芳愉点点头,问他:“这不是相反的意思么?怎么同样一味药,还能发挥出不同的效用?”
徐太医还躬着腰,头不敢抬,缓声给她解释。
之后又是一大段文言文。
但这回叶芳愉听明白了,象柏的药效与炮制手法有关,用不同的手法可以炮制出不同的药性。
徐太医还在念着:“例如娘娘这个枕套上的药,便是采用了……”
叶芳愉看他又要滔滔不绝,连忙出言打断,“徐太医就说这药的毒性是什么就好了。”再说下去,天都要彻底黑了。
而且徐太医已经在她宫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再待下去,只怕乾清宫就要来人询问怎么回事了。
徐太医许是也想到了这点,头颅又往下低了低,语气快速地说道:“这药会使人浑身乏力,嗜睡多梦,并且接触久了还会上瘾。”
叶芳愉顿时悚然一惊,“上瘾?”
徐太医:“是,所幸娘娘发现得早,并且娘娘每日所用的补药中,有两味药正好与其相冲,大大缓解了这药的毒性,只是……”他迟疑了片刻,继续道,“毒性被缓和后,不知怎地,竟改变了娘娘的胃口和食欲,故而这段时间娘娘才会……”
叶芳愉一拍桌子,开心地对紫鹃说道:“看吧,我才不是因为嘴馋变胖的,我那是因为中药了!”
紫鹃本来还沉浸在心疼娘娘的情绪之中,眼眶早在不知不觉间红了,心头隐隐还有些愧疚,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娘娘。
谁知娘娘在意的竟只有自己的形象!
紫鹃简直要气极而笑。
她把绣枕往桌上一丢,立在原地跺了跺脚,声音严厉道:“娘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想着这些!”
也是哦。
叶芳愉飞快熄灭了嚣张的气焰。
现在还是询问解药要紧。
主仆两个眼巴巴地朝徐太医看去。
却只看见了徐太医的官帽。
——他还躬着身子低着头呢,也不知垂久了脑袋会不会充血。
叶芳愉连忙叫了他起身,心平气和地问道:“徐太医,那这象柏的毒性,要如何解?以及,本宫现在上瘾了没有?上瘾之后会有什么症状?”
徐太医:“回娘娘,此药无解。”
紫鹃眼前顿时一黑。
……谁知徐太医还有后半句话姗姗来迟,“因为根本就不用解。”
“至于娘娘所担心的上瘾也并未出现,大概是接触时间过短的缘故,娘娘大可放心。”
叶芳愉被他吓得心情犹如坐了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满殿宫人也没好气地朝徐太医瞪了一眼。
徐太医却浑然不觉,还在继续说:“不过娘娘还是要换个枕套,日后也请小心一些,所用器皿都要一一检查过后才可使用,只要七日内没有重新接触到此药,娘娘体内的药性便可完全清除,食欲也能恢复到从前。”
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来几个药瓶,分别倒出一些药粉称重,称好重后,又将药粉全都置于一页纸上,充分混合,最后叠起纸张,将所有的药粉倒入一个新的药瓶子里,递给紫鹃。
旋即细细叮嘱了一遍用法,每次取一指甲盖药粉,用刚刚好一整壶热水化开,趁着水温还烫,丢几块丝帕进去,浸润至少两刻钟时间,再把丝帕拿出来拧干晾晒。
“……直接拧干就好,不需再过一边清水,之后随身携带,娘娘若是要触碰什么器具,先用丝帕将其仔细擦上一遍,若是变了颜色,则说明被人下了象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