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被叫起来后,皇上温声询问了几句,确认与他们无关,便先安排人,把他们各自送回了各自的额娘身边。
伊尔哈临走的时候还有些不愿。
叶芳愉只得同她说道:“今儿翊坤宫出事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两位老祖宗那儿了,她们一定也很着急,所以那拉额娘能不能麻烦伊尔哈一件事?”
伊尔哈眨眨眼睛,“什么事?”
“那拉额娘想麻烦伊尔哈,回去一趟慈宁宫,把翊坤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给两位老祖宗听,顺便跟她们说一声,保清头上的伤势无碍,有院正大人出手,想必两三日就能好全,请她们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担心。”叶芳愉说。
伊尔哈想了想,郑重点头,“伊尔哈知道了,一定会原封不动传达给乌库玛嬷和皇玛嬷听的。”
“真乖!”叶芳愉笑眯眯地夸赞了一句,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抚摸了几下她的鬓角,亲自送她出门。
刚好就在门口碰见提着药箱,跑得气喘吁吁的院正大人。
便跟着他一同回了正殿。
正殿里的气氛稍稍有些凝滞,帝后二人,虽然距离不远,但二人之间的气场活似隔了一条银河一般。
见她归来,皇上朝她伸出了手。
皇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又冷了几分。
皇上见状,眉宇之间隐隐有些不耐。
叶芳愉大为不解。
但此时也顾不得去研究帝后是如何忽然不睦的。
她先让院正给小娃娃看了头上的伤,院正把脉之后,拱着手退了几步,“大阿哥头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没有牵涉到内里,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叶芳愉听完,很是松了口气,又问:“那需要敷药或者开方子什么的么?”
院正摇了摇头,说:“十二个时辰内,用棉布包裹冰块,敷在伤处;十二个时辰后,再拿温烫的棉布热敷即可,记得这段时间要饮食清淡,远离重油重荤之物,也不可食用发物。”
他说完,面色沉吟地摸了摸胡子,“今儿晚间可能会疼痛加剧,大阿哥若是疼得睡不着,倒可试着喝副安神汤试试。”
“安神汤的方子,娘娘这儿应该还有吧?”
叶芳愉看向杜嬷嬷,杜嬷嬷连忙点了点头,“有的有的,可是要做更改?”
院正点头,“正是。”
杜嬷嬷便引了他去侧殿。
叶芳愉从多兰嬷嬷把已经昏昏欲睡的胖儿子接过来,低下头,无比怜爱地亲了亲他头上的包包。
小娃娃睁开眼睛,小表情有些委屈巴巴,“额娘,我不想喝安神汤。”
叶芳愉安慰道:“保清听话哦,要休息好了,这个包才能快快的消退下去。”
小娃娃撅着嘴巴不说话了。
地上的小太子见状,也连忙跟着安慰,“哥哥乖哦,要好好喝药,做天底下最乖最乖的哥哥好不好?”
叶芳愉闻言一阵莞尔。
小娃娃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了头。
叶芳愉便让多兰嬷嬷把他抱回了暖阁去。
……
小娃娃刚走,皇后就迫不及待发作了。
“皇上,您看贵妃这宫里的宫人,看护不利,是不是该打发回内务府,重新挑过一批新的?”
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朝叶芳愉看来。
叶芳愉没做反应,抿着红唇,沉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地上跪着的宫人,反应更是冷静,连一个出言求饶的都没有。
看得皇后的眼眸霎时间又暗了暗。
对叶芳愉的嫉妒更上一层楼。
皇上朝叶芳愉看来,“你觉得呢?”
叶芳愉的笑容清浅,“都听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安排。”
皇上思索了片刻,叹口气,说道:“罢了,此事不过是因为保清和保成调皮引起,皇后就当今日没来过吧。”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都下去。
宫人骤然间死里逃生,纷纷喜不自胜,又磕了几个头,才一一退到了门外。
屋子里就剩下了帝后、叶芳愉和太子几人。
叶芳愉眼睁睁看着皇后手中的帕子扭变了形状,继续低眉敛目,不争不闹。
好半晌,才听见皇后嗓音沙哑地开口,“皇上,臣妾身为皇后,操持后宫,训戒妃嫔,看顾皇嗣,本就是职责所在……”
“训戒?你要训戒谁?”皇上没听完,下意识拧紧了眉宇。
叶芳愉沉默:“……”
旋即在心里偷偷给皇上点了个赞。
……真是抓得一手好重点。
皇后深吸了口气,“臣妾说的是,在后宫嫔妃犯错时,加以训戒,不是说此时要训戒于谁。”
皇上就冷冷地道:“你自谨遵你的本分就好。”
“另外别忘了,今儿这事,本就不是贵妃的过错。”
皇后揉着手帕,“翊坤宫举宴,宫中所有皇嗣都聚齐到了这儿,贵妃不仔细看顾,却擅自跑了出去,如何不能定一个疏于职守的过错?”
皇上有些不耐了,“左右保清也没有什么大碍……”
“等到有大碍的时候便晚了!”皇后分寸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