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思成这个样子?
叶芳愉很是怀疑,她挥挥手,示意底下那个宫女把她家贵人扶起来,又把绣墩撤走,让她坐在了就近的椅子上。
“你别说话了,等会儿太医来了,叫他给你把脉看看吧。”
赫舍里贵人摇了摇头,“妾身无事。”
“你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的,”叶芳愉的语气听起来莫名严厉,顿了一下,又道:“还是你想本宫把这件事上报给皇后娘娘?”
“皇后?”赫舍里贵人明显一怔,瞳仁再次涣散,思索了许久,才点点头,“是了,现在有皇后了。”
她摇摇头,“妾身不想叫皇后娘娘知晓,皇后娘娘宫务繁忙,哪里有时间理会妾身呢。况且妾身只是不爱说话了而已。”
说着,手指隔在桌上,不自然地蜷了蜷,触碰到白瓷茶杯时,猛地往回一缩,把整只手都收了回来。
叶芳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现在状态不对,还是等治好了再来与本宫说话吧。”
见赫舍里贵人又要摇头,她语气倏地变得不容置喙,“要不然,本宫如何能分清你是不是真心诚意地知错了呢?”
赫舍里贵人愣了愣,许久才点头,“自然是的。”
“那就先治,治好了,理智清醒了,你再来一趟翊坤宫。”
赫舍里贵人表示没有意见,起身朝叶芳愉行了个礼,肃着脸说道:“那妾身下次再来。”
说罢就要走。
叶芳愉连忙让玉莹把人拦了下来。
太医来得很快。
给赫舍里贵人一把脉,得出一个不算意外的结果——癔症。
也就是精神之类的疾病。
赫舍里贵人又陷入了那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太医的诊断结果。
叶芳愉心累地让那个小宫女把赫舍里贵人送回了永寿宫,又与太医聊了一会儿,才叫紫鹃去给乾清宫和坤宁宫传了话。
之后的事情,便不归她管了。
她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因为不管赫舍里贵人现在状态如何,至少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敌意,所以叶芳愉也不用派那么多人去盯着她了。
*
皇上在翊坤宫连宿了三晚之后。
欣喜的人就变成了佟贵妃——她自觉自己与叶芳愉同为贵妃,不过就差了一个封号,皇上既然能去翊坤宫三夜,便也该来她的承乾宫三夜才对。
而后再换算一下,皇后三夜,她也三夜,岂不是说明她和皇后,在皇上心里的铱錵地位都是一样的?
于是按捺着激动,指挥着人将承乾宫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又拿出最精致的旗装,最华美的首饰,拉着宫女嬷嬷们化了一下午的妆,坐在窗前翘首以盼。
谁知一直到宫门落钥,都没有收到乾清宫那头传来的消息。
佟贵妃气得差点揉碎了一枚手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是谁,皇上去了谁的宫里?”
徐嬷嬷躬了躬身,“老奴这就去查。”
她去了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回娘娘,听说是前朝突然出了事,皇上今儿,谁的牌子都没翻。”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
佟贵妃心里的郁结却不是那般轻易就能散去的,手里依旧用力地揉搓着那枚可怜的手帕,“从前也不是没有出事过,可皇上还不是眼巴巴翻了翊坤宫那位的牌子,忙到再晚也按时赴约?”
怎么轮到她就变了呢?
她还是皇上的嫡亲表妹呢。
先来后到当真有那么重要?
想到这里,佟贵妃颓然地松开了手帕,声音里带着喑哑的哭腔,“嬷嬷,怎么办?”
“表哥他……我怕是没有什么机会的了。”
徐嬷嬷顿时就急了,“娘娘可不要这么说,您想,您才入宫多久啊,就已经是贵妃了……”她想拿靖贵妃来举例。
孰料到——
“那钮祜禄氏还是皇后呢!”
徐嬷嬷霎时讷讷地不敢接话了,心里头苦涩无比。
她是宫外佟家辗转送进宫来的,进宫之前,就听说过这位贵妃的小心眼和任性,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入宫没多久,承乾宫就接连换了好几波宫人。
徐嬷嬷按捺着心头泛起的不安,小声劝抚了许久。
好在佟贵妃也不知是不是尝到了教训,较之前有了长进,很快擦干眼泪,表情恢复镇静。
她看了看窗外那片已经被染成浓郁墨色的夜空,沉吟了片刻,手指轻颤指向后殿,“嬷嬷,把做好的那两身衣裳,还有那副头面,都给玉棋送过去吧。”
徐嬷嬷很快领命下去了。
*
另外一边,叶芳愉难得睡了个轻松的好觉。
清晨起来,感觉气温好像恢复了一些,没有前几日那么冷了。
她汲着软鞋下了床,肩披一件外衫,朝屋外喊:“紫鹃。”
紫鹃远远地应了一声,又过一会儿,带着两列宫女鱼贯而入,手里皆捧着盥洗用具。
洗漱之前,叶芳愉问她:“今儿可有什么安排?”
紫鹃偏头回忆了一会儿,“娘娘跟二格格说好了,要去钟粹宫看她,给她把上回没讲完的故事讲完,内务府那头做了新的玩具,说是下午就能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