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就是因为晨间霜凉,不小心着了风,有些肠鸣音而已,回宫以后揉一揉就好了,连请太医都不用。
叶芳愉很有自信。
小娃娃被她影响,也不知不觉地镇静了下来。
好在请安时很是顺利,也大概是因为人多嘈杂的缘故,暂时还没有人发现小娃娃肚子里传出来的咕噜肠鸣音。
一出慈宁宫,小娃娃就脸蛋囧囧地拉着叶芳愉迫不及待上了轿辇。
抱着小肉肚子,表情委屈巴巴地对叶芳愉说:“额娘,现在好像痛起来了……”
“不会真的坏了肚子,要喝苦苦的药了吧?”
叶芳愉好笑地在他脸蛋上弹了一下,“有没有可能,你就是单纯想出恭了呢?”
小娃娃脸上的委屈空白了一瞬,“啊?是这样吗?”
叶芳愉笑得满脸无奈,抬手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轿辇下的紫鹃听见声响,肃着脸要求抬轿的太监走快些。
不多时便回了翊坤宫。
才下轿辇,小娃娃就像颗圆滚滚的汤圆丸子一般,速度飞快地滚过了翊坤宫的大门,抱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边跑,一边高声喊:“多兰嬷嬷,快快快,来不及了!”
留守在翊坤宫的多兰嬷嬷,面上表情惊疑不定。
她还维持着给叶芳愉行礼的姿势,听见小娃娃的呐喊,一时有些手无足措,不知该不该跟上大阿哥。
叶芳愉浅笑着朝她摆了摆手,“快去吧,要不然……就得给某人洗裤子了……”
多兰嬷嬷瞬间会意,憋笑朝往暖阁方向奔去。
院子中跪着的宫人,在沉默半息以后,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萦绕在院子上空经久不散,杜嬷嬷直接笑出了两眼泪花儿,紫鹃几人更是腰都直不起来了。
叶芳愉回了寝殿,第一件事便是把头上的朝冠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而后卸去满头满身的钗环,脱去厚厚的朝服,踢开高约十厘米的花盆底。
整个人才算是重新活了过来。
杜嬷嬷凑过来低声道:“今儿是行礼之日,皇上多半要在坤宁宫连宿三天。”
叶芳愉点了点,“本宫知晓。”
杜嬷嬷又说:“加上新人入宫,皇上多半是要过去看看的,若是每个都去看上一眼,四日功夫便过去了……”
她说着,忽而想起来钮祜禄皇后不往翊坤宫添人的用意。
眼睛缓缓瞪大。
叶芳愉有些无奈,她都不用猜,光看杜嬷嬷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本宫觉着,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
杜嬷嬷连忙严肃了表情,“可是娘娘……您如今是宫里最受宠的人,这……不得不防啊。”
叶芳愉叹了口气,“你都能明白的道理,别人焉能不知晓?你猜皇后会不会在这时出手?”
杜嬷嬷一想,倒也是。
她又说:“如今娘娘手里的宫权都交还给了皇后娘娘,倒也落得个一身轻松,只是每日请安麻烦了些,也不知娘娘能早起几日……”
一边说,一边偷眼觑着叶芳愉的反应。
见叶芳愉捧着茶杯不说话,杜嬷嬷拉长了语调,“还记得娘娘未掌宫权之前,不到子时不入睡,不到辰时不起床,身子就是这么垮掉的,好容易把作息调得正常了些,这一朝怕是又要回去了,也不知皇上知晓了……”
她还没说完,叶芳愉冷不丁插话:“那便不让他知晓。”
杜嬷嬷一噎,几乎想要冷笑,“老奴就知道,娘娘是不是盼着这天好久了?”
这回轮到叶芳愉心虚,“倒也不能这么说……”
杜嬷嬷冷声打断她,“便是拼着被娘娘责罚,老奴也要把话放在这儿,打明儿起,娘娘必须在戌时之前,就洗漱完上床躺着!”
戌时,也就是晚上七点。
叶芳愉一听,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曾经她可是个不刷手机到三点不睡觉的夜间蹦迪党啊。
叫她早睡,还不如叫她当场去世。
以前是有宫务在身,需要忙碌,才不得不规律作息。
现在都进入退休生活了,竟然还叫她早睡早起?
叶芳愉顿时觉得自己这个贵妃当得也很是没有意思。
她沉着脸把茶盏放回桌上,不顾杜嬷嬷的反对,直接上手把她推出了屋子。
之后一整天,都哼哼唧唧的不肯好好听杜嬷嬷说话。
杜嬷嬷直接无能狂怒。
紫鹃几人做事时便有些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会被杜嬷嬷盯上,到时候少不了会被一通训斥。
好在,宫门落钥之前,坤宁宫那头忽然来了钮祜禄皇后的懿旨,道是眼下天气寒冷,霜寒露冻,她不忍宫中姐妹早起辛苦,便把每日一次请安改成了五日一次。
刚好老祖宗那边是要求十日一请安。
这样,一月只需早起六日便够了。
杜嬷嬷这才缓了面色,只冷酷地要求,每次早晚的补药不许断,便没再多说什么。
*
皇上连着在坤宁宫歇了三日。
坤宁宫内外却未见多么欢喜。
原因是除了第一日有叫过一次热水外,之后两晚,殿内竟是静静悄悄,毫无其他动静。
若不是有乾清宫的大总管守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