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惴惴,“娘娘,您说,钮祜禄娘娘是不是在拉拢奴婢呀?”
叶芳愉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呀。”
玉莹垂下了头,“奴婢是真的害怕。”
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宫女,怎么就到了这种奇怪的,被各宫争相拉拢的境地。
愁虑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神秘兮兮地走近到叶芳愉跟前,小声说道:“对了,娘娘,奴婢还有一事要同您汇报。”
叶芳愉好奇:“何事?”
玉莹开口之前,先朝门外看了一眼,不放心,干脆走了出去,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圈,后才回到屋子里,把门关上,走到叶芳愉身旁,几乎是要贴在她的耳畔一般,声音被压得又细又低,“奴婢感觉,欢梅可能,有一些特殊的想法……”
欢梅?
叶芳愉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欢梅姓万琉哈氏,历史上她原本也是康熙的妃子之一,便是生下十二阿哥胤裪,还顺利安生地活到了九十二岁,被称为康熙朝最长寿的那位定妃。
叶芳愉抿着唇,“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玉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拘谨,“她这段时间,花钱有些厉害,连买了好几件首饰不说,以前她是不怎么注重打扮的,现在却连改衣裳都学会了……”
她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重点放在腰部,“奴婢瞧见,她把她的宫装,腰这里,改细了许多,还有胸口位置,以及袖子……”
“改完以后再穿上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身段优美极了。”
语罢,她看了看叶芳愉,“娘娘的衣裳若是能拿去给她改上一改,定能将皇上给迷得鬼迷心窍的!”
叶芳愉:“……?”
她诧异地瞪圆了桃花眼,有些没好气,“你这几日是不是忙着打听消息,读书倦怠了?”
玉莹连忙退开,慌乱地摆了摆手,“奴婢,奴婢有听娘娘的,好好读书,好好练字……”
“既然都读过书了,怎地连个成语都用不对?”叶芳愉嗔笑了一句,“再者,什么叫做鬼迷心窍?要让老祖宗听见了你这话,二十大板都是轻的。”
玉莹抿着唇,面颊滚烫,少顷,缓缓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
叶芳愉示意她起来,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可有留意到欢梅这几日都去了何处?”
玉莹摇摇头,“没有,她每次出门,奴婢都不敢跟着,害怕被她发现。”
“嗯,”叶芳愉点了点头,“我知晓了,我会叫紫鹃去查一查的,你便不用管了。”
玉莹答应了下来。
叶芳愉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乌云沉沉,有些暗淡。
她转而开口吩咐,“怕是要下雨了,你去提醒一下,要是外头有晾晒什么东西,尽早收回屋子里。”
吩咐完不到半个小时,外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直到夜色渐浓才停。
方停没多久,乾清宫就来了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对叶芳愉说道:“皇上交待奴才来与娘娘说上一声,说前朝今儿事忙,他没法过来了,让娘娘您早些歇息。”
叶芳愉闻言很是喜悦,面上却不动声色,低低应了一声“好”,旁边紫鹃心领神会地上前递了个荷包到小太监手里,又让人把他送了出去。
他一走,叶芳愉就让人关上了延禧宫的大门,又落了锁。
旋即转身朝小娃娃的暖阁走去。
去时,小娃娃刚好在他的小书房里写字。
——他一去景山就是五天,期间虽然也有抽取时间完成功课,但到底还是落下了一些大字未写,正好今晚一并补完。
叶芳愉进去以后,没有打扰他,先走到一边,拿起剪子把蜡烛的灯芯剪去了一些,书房里的光线霎时变得明亮许多。
小娃娃头也不抬:“不用管了,我还差两个字就能写完。”
他整个人跪在椅子上,小脑袋微垂,表情很是认真。脊背微微躬着,一手扶住桌沿,一手拿着迷你狼毫。
袖子被高高的撸了起来,固定在白嫩肉乎的小胳膊上,露出一整节莲藕般的手臂。
叶芳愉看得很是眼热,忍不住走过去,伸手在他手臂上揉了一把。
成功叫小娃娃写坏了一整个大字。
小娃娃气呼呼地转过头,“小安子你……”
话里的怒气,在看见叶芳愉的面庞时,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乌黑的大眼睛像是被注入了高光,又似盛满了闪耀的星星,他眨了几下长睫,表情有些不敢置信,而后飞快咧开小嘴,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来。
他把手里的狼毫一丢,直接伸手搂住叶芳愉的腰,把自己的小脑袋贴在了叶芳愉的腹部,蹭了几蹭,声音听起来又奶又软,“额娘!是额娘来了呀!”
叶芳愉心满意足地伸手在他后脑勺上呼噜了一把,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奶香味,心里像是有个空荡荡的地方被填满。
她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哎!”
小娃娃就像只小奶猫一样,晃着小脑袋在她怀里蹭啊蹭。
把叶芳愉给萌到不行,上手就是又揉又搓。
等好不容易停下来,小奶娃规规矩矩束在后脑勺的小辫子已经被她完全弄散了,包子一样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两团清晰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