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想起来什么,把手里攥了半天的玉珠递给玉莹,笑着说:“对了,这是保清听说你受了伤,心里着急,特意让我带给你的,你看看可还喜欢?”
玉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缓缓接过,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惊喜道:“喜欢的!待奴婢好了,必定亲自去向大阿哥道谢!”
叶芳愉露出个清浅的笑容,看她没有其他的事,便扶着紫鹃的手转身离去,回了自己的寝殿。
一进门,紫鹃就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相信玉莹的话?”
叶芳愉:“这有什么好不信的?”
紫鹃踟躇地道:“只是,会不会太突兀了?奴婢的意思是,佟妃娘娘若是想要抬举人,为何不选她宫里的婉昭呢?她长得可比玉莹妖艳多了……”
叶芳愉闻言便笑,“妖艳?”
紫鹃有些不好意思,“娇艳?还是别的,娘娘莫笑,奴婢是真的想不出来别的词了……”
她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倒了杯茶。
叶芳愉接过来呷了一口,没理会她的用词得不得当,转而回答起了前面那个问题,语气不疾不徐:“你如果见过乾清宫后围房里的箬云姑娘,就知道佟妃为何会放弃婉昭了。”
紫鹃有些不解,叶芳愉却没有过多解释,“早晚能见到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紫鹃默默点头,而后朝书房里的自鸣钟看了一眼,说道:“已经很晚了,偏殿热水应该也备好了,奴婢先过去布置一番,娘娘喝完这杯茶就过来吧。”
叶芳愉随口答应下来:“好。”
紫鹃走后,叶芳愉手捧茶杯,坐在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
——佟妃之所以会忽然想要拉拢玉莹,约莫应该与乾清宫后围房的官女子郭络罗氏有关。
而叶芳愉也是因为这些天总去乾清宫伴驾,才得以偶然一瞥窥见了那位未来宜妃的容颜,至今都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概括。
只记得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令人看了就难以忘怀,甚至会产生一种“人间何德何能,能拥有这般绝色”的惊叹与疑惑。
若把承乾宫的婉昭与郭络罗氏放在一起比较,那就好比米粒与皓月之间的差距,根本没法相比!
所以佟妃骤然得知自己准备的“王牌”,落在皇上眼中不过是米粒一般的货色,如何能心甘情愿?
也无怪乎会转移目标了。
只是……
叶芳愉有些疑惑,佟妃这段时间甚少伴驾,她是从哪里得知郭络罗氏这个人的?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个什么结果,叶芳愉只得无奈放弃。
……
翌日下午。
叶芳愉直接乘辇去了乾清宫。
另一厢,承乾宫中。
得知叶芳愉的最新动态,佟妃心里忽而说不出的烦躁。
“她不会是去跟表哥告状的吧?”
一旁嬷嬷连忙躬了躬身,脸上陪着笑,“怎么会呢?”
“娘娘您想,昨儿明明是那贱婢言辞无状,先顶撞了您,您才忍无可忍罚她的,所以惠妃又有什么脸面去告您的状?”
佟妃没好气地直接翻了个白眼,“那她要是真的去告状了呢?”
嬷嬷一时哑口无言,脑子飞快转动,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应是不会的,不过,若是惠妃当真去告了状,皇上,会不会觉得小题大做……”
她越说,越觉得很有可能。
浑浊眼珠里猛地射出了精于算计的光芒。
继而又道:“这样想来,惠妃告状于娘娘来说倒还是件好事了。届时皇上若是问起,娘娘大可以往这方面引导,皇上他日理万机,哪里又有功夫去为一个贱婢出头……”
她絮絮叨叨出着主意。
佟妃听得很是认真,她觉得自己就是太过老实了,入宫之后才会处处受挫,现在反而还叫一个庶妃压了自己一头,如何能够甘心?
她得专研专研心计才是……
于是佟妃针对之后皇上可能的问责,足足设计了六套应对方案!
然而想象总是无比美好,现实却总教做人。
——皇上他连过问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派人将她身边的两个嬷嬷押送进慎刑司去了。
一下子断了两条臂膀,佟妃气得当场就砸了一套茶具。
不等缓过劲来,太皇太后的训责也紧跟而至。
佟妃撑着精神好不容易听完,不等苏麻走出承乾宫的大门,她便两眼一闭,直接把自己气厥过去了。
而后承乾宫又是好一番动荡。
*
延禧宫里。
小娃娃一边听着紫鹃姑姑的汇报,一边得意地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小脚丫。
同时手里还抱着一片冰西瓜,啃得满脸都是粉红色的西瓜汁水。
等紫鹃说完最后一句,他便也刚好啃完最后一口。
将西瓜皮往桌上一丢,小肉手指攀着水果盘子边沿转了两圈,最后无奈在叶芳愉警告的眼神中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
拿起一旁青缇递过来的湿棉布,囫囵擦了几下小脸和小手,同时嘴里还在追问着承乾宫的后续:“然后呢,佟妃娘娘晕倒了,有没有请太医伯伯给她看看呀,太医伯伯都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