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点点头,剑眉紧拢,“这种事情,朕幼时便见得多了,实在不愿你也深陷其中,若能远离自是最好的。”
他说完,很快又转移了话题,“还有一事,明年是大选之年,八月起便要开始准备起来了,朕打算……让钮祜禄妃来主理此事,你意下如何?”
他一说,叶芳愉就明白了,这是在为明年封后一事为钮祜禄妃铺路呢。
难怪佟妃最近总是心气不顺,一得了闲就使劲打压翊坤宫……
难怪宫外的佟家最近也是动作频频,甚至生出了借宫人固宠的念头……
难怪……
叶芳愉心下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这协理后宫的差事只怕很快也要做到尽头了。
继后一封,便是太皇太后也没有理由继续霸着宫权。
……这样,倒也挺好。
叶芳愉点了点头,面上不动声色,“臣妾觉得这样极好,总之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皇上便欣慰地笑了笑,眸底清明,手掌覆在她腕间微微用力,传来一阵炙热,嗓音听起来愈发低沉性。感,“放心,朕不会亏了你的。”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见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明示的话,叶芳愉的桃花眸还是不由得亮了亮。
她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面前人,成功在他幽深的眸子里看见自己那清晰的倒影,旋即心头微微颤了颤,有股说不出来的感动弥漫而上。
她抿着唇,矜持一笑,“臣妾相信皇上。”
皇上当即满意地为她拢了拢衣襟,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轿辇旁,笑道:“开始起风了,你先回吧,朕等你走了再走。”
叶芳愉没有推脱,顺从地上了轿辇,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宫道的拐角处。
……
从御花园回来,叶芳愉越想越觉得钮祜禄妃从太皇太后那里得来的花油,与前几日皇上送她的那几瓶很是相像。
她让紫鹃把侧殿里的花油通通拿了过来。
拔开盖子研究了好一会儿,书房里处处都弥漫起一股极浓郁的鲜花香气。
小娃娃跑进来时,冷不丁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他皱着眉头捂住鼻子,嗡声嗡气地问:“额娘,这是什么呀?”
叶芳愉连忙把瓷瓶的盖子塞了回去,摇晃之间,发现瓷瓶的重量好像轻了一些。
她顾不上回答小娃娃的话,急忙又打开了瓷瓶的盖子,就着窗外日光往里看,发现瓶子里面的液体竟然消失了约有三分之一。
啊!这是精油啊?
叶芳愉手忙脚乱把几个盖子通通塞紧,又把一整个托盘小心翼翼地交给紫鹃,“拿去收好,平日可莫要再打开了,小心全都挥发完。”
紫鹃有些不解娘娘所说的“挥发”是何意,却还是顺从地抱起托盘飞快离去。
紫鹃走后,叶芳愉心有余悸地把书桌旁边站着的小娃娃抱到自己膝头,表情有些恍惚,一边摸着小娃娃的圆脑袋,一边喃喃道:“那是用鲜花制成的精油。”
抿了抿唇瓣,她继续介绍道:“是你汗阿玛前些日子派人从宫外的西洋行购置得来的,听说价格极贵,一瓶得花好几百两呢。”
这是她刚才让紫鹃去打听来的消息。
小娃娃放下捂着鼻子的手,表情很是错愕,“啊?”
“这么贵呀?”
叶芳愉点点头,表情惆怅,“是啊,西洋人的东西就是很贵。”
小娃娃想了想,“什么是西洋人呀?”
叶芳愉耐心地给他解释,“就是从海洋另外一头漂洋过海来到我们这片土地上的人,听闻他们大多都长着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体毛旺盛,还有狐臭,嘴里唧唧哇哇说着我们都听不懂的话,所以也叫歪果仁。”
小娃娃“啊”了一声,表情很是不敢置信,“是怪兽吗?”
叶芳愉摇头,“不是,是人。”
小娃娃:“人?臭臭的人,歪歪的人?人怎么会有金色的头发呢,眼睛还是蓝色的,看着不会很可怕吗?”
叶芳愉霎时失笑,“看着是挺可怕的,不过他们也跟我们一样,长着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也没有三头六臂,其实并不可怕。就是文化与我们不一样,显得比较……”她思索片刻,捡了个意思比较温和的词语,“比较野蛮。”
小娃娃顿时抱住了自己,“那他们都吃什么呀?”
叶芳愉:“我们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呀。”想了想,很快又否认,“不对,他们的吃食可没有我们得好,他们吃牛排还分熟度呢,什么三分熟、五分熟的,有时候血淋淋的他们都敢吃下去。”
“还有,他们那边的土地面积比我们小得多,所以不能种植庄稼,以海为生,吃食贫瘠得很,吃法也单调,总之哪里都没有我们的好。”
小娃娃眨眨眼睛,“那他们好可怜啊。”
叶芳愉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容和气,笑意却不达眼底,“看着是可怜,但是心肠可是大大的坏呢。”
小娃娃有些好奇:“怎么坏了?”
叶芳愉仔细想了想,说:“就是很坏,他们会把他们那里不值钱的东西,拿来我们这里卖,因为是我们这里不常见的,所以价格基本都是他们说了算,宝宝还记得玩具屋里的拼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