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芳愉何尝不是如此?
桃花眼里的冷冽寒气几乎要化为了实质。
她掐了掐掌心,开口询问:“那昨儿晚上又是个什么情况?”
紫鹃板着脸回答:“在暖阁里吵了大半夜,什么脏话都有。”
“那万黼……”
紫鹃:“四阿哥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叶芳愉扶着额头,沉吟片刻,“万黼的作息还需得尽早调整过来才是。”
她又道:“你先去后殿把沁娴和万黼请过来吧,让万黼在我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紫鹃服了服身子,沉着声音应了是。
不多时,纳喇庶妃就抱着万黼来到了正殿。
她想是经历了一整夜的辗转反侧,秀丽的面孔显得很是憔悴,眼底还泛着血丝。
进来以后也没有心思行礼,径直在榻上坐了下来。
她怀中的万黼小团子则是眨着乌黑的圆眼睛,好奇朝叶芳愉看了几眼,认出她是谁后,唇角高高扬起,露出个灿烂的笑脸,“啊!”
叶芳愉和纳喇庶妃都被万黼突然出声吓了好大一跳。
纳喇庶妃:“万黼会说话了?”
叶芳愉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这哪是说话?这不就是‘啊’了一声?”
纳喇庶妃还是激动:“可他以前从来没有‘啊’过啊……”
叶芳愉只想叹气:“那不是因为他之前太懒了么?”
“啊!”小万黼好像是知道眼前的漂亮额娘在说自己的坏话,声音清亮地又叫了一声。
叶芳愉顿了顿,不自然地找补道:“也有可能是因为你之前从来没有刻意引导过的关系。”
纳喇庶妃苍白的侧脸因为欣喜变得红润了一些,也不去计较叶芳愉的说法。
她兴致勃勃地低下头,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万黼乖,再叫一声给额娘听听。”
小万黼的眼睛转啊转,从叶芳愉转到自己额娘身上,正当纳喇庶妃以为他会开口时,他却倏然挪开了视线,重新看向叶芳愉,然后伸出两条小手——“啊,啊啊!”
纳喇庶妃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叶芳愉忍着笑,“万黼是要那拉额娘抱抱?”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奶里奶气的“啊”,于是叶芳愉就把他接过来了。
一落入她的怀里,小团子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住了她胸前用来压襟的一枚翠绿色玉佩,往外扯了扯,没扯下来。
他倒也不肯放弃,一手捏着玉佩,另一只小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出,在叶芳愉的衣襟处又抠又摸,动作有些笨拙。
叶芳愉愣了一会儿,抬手帮着把压襟玉佩取下来,放到小万黼的手里边。
一只小手合握不住,干脆就用两只小手一起包裹着。
她笑盈盈地问:“万黼喜欢?”
万黼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往掌心看了几眼,又蓦地重新合上。
他表现得就像一个熟练的渣男,东西到手以后,理都不理叶芳愉,兀自朝对面自家额娘又伸出了胳膊,“啊,啊啊啊,啊啊……”
纳喇庶妃还在怔愣。
叶芳愉却从这几声“啊啊”中听出了隐含的急切与得意。
她皱着眉把小万黼重新放回纳喇庶妃的怀里。
就见着小团子毫不犹豫,把合拢的小肉手往纳喇庶妃胸前凑,手指软绵无力地抠了几下,没把玉佩挂上去,反而掉了下来。
他着急地低下头,伸手去摸。
叶芳愉直接被他气笑了,“敢情这是在借花献佛啊?”
顿了顿,又喃喃自语道:“所以方才的讨好,也都是冲着我这枚玉佩去的?”
另一侧的纳喇庶妃这下彻底回过了神。
她羞赧地朝叶芳愉笑了笑,手里慌乱地把那枚玉佩捡起来,放在桌子上往叶芳愉的方向推了推,小声解释道:“姐姐勿怪,万黼他还小呢。”
是很小。
叶芳愉支着下巴,看向小团子的眼神若有所思。
小,但是也不耽误他气人。
只是可惜,没法打,也没法骂。
她把玉佩给纳喇庶妃推了回去,“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万黼既喜欢,就送予你了便是。”
纳喇庶妃的目光不由得停留在那枚玉佩上。
抿了抿唇,虽说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这是万黼给她寻的。
她确定挺想要的。
只是要对不住姐姐了……
她在心里偷偷给叶芳愉道了几声歉,随后慢吞吞把玉佩拿了回来,放在万黼的手里,随他玩耍。
*
就这般玩耍了约莫有半个时辰。
小团子像是没有了能量支撑,身子软趴趴地倒在纳喇庶妃怀里,眼睛一闭一闭地打起了盹儿。
叶芳愉和纳喇庶妃也不敢吵他,各自沉默下来,就这么看着小团子挣扎了几分钟,终于脑袋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叶芳愉示意纳喇庶妃可以抱着万黼去小娃娃的暖阁补眠。
纳喇庶妃犹豫了片刻,终是答应了下来。
她走后,叶芳愉直接唤来紫鹃,让她带人去后殿,把几个奶娘直接绑起来,找间没有人的耳房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