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娘,您这儿……”语气中带着几分询问。
叶芳愉却十分冷酷无情,“钟粹宫的马佳庶妃和兆佳庶妃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吗?还有沁娴。这个时候乾清宫那头想来应该很热闹,我们就没有必要往上凑了。”
看见紫鹃还想再劝,叶芳愉摆了摆手,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你就听我的,这个时候,我们越安份越好。”
她说完,没有解释的意思,伸手端了两盘点心就往正殿方向走。
紫鹃愣愣地停在原地,琢磨了许久,才堪堪琢磨出来娘娘的用意。
——皇上得了口疮,眼下估计正恼火着呢,偏偏还有人不识趣地把消息传了出去,引得老祖宗担忧不说,还叫众妃嫔有了往乾清宫送甜羹的借口。
老祖宗是皇上的长辈,送方子倒是可以解释为对皇上这个晚辈的体恤之情。
但是妃子们呢?
关心?还是为了邀宠?
乾清宫里发生的事情,不出两刻钟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皇上气急败坏之下,焉能不会怀疑是不是有人收买了乾清宫的宫人?
所以这个时候,越安份,越能不引起皇上的怀疑。
……娘娘果真英明!
紫鹃自觉想通,心中的担忧一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另一边,叶芳愉回了正殿,故作不经意地将此事与钮祜禄妃说了。
钮祜禄妃听完以后,第一反应是坐直了身子,眉头轻蹙。
随后张嘴就想要告辞,然而话还未说出口,就注意到叶芳愉脸上的表情淡然且悠哉,不含半点担忧和焦虑。
复杂心绪霎时间顿了顿。
过了一会儿,再想起来时,发现心里头好像也没有先前那般焦躁了。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很轻易就从叶芳愉的反应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再加上入宫之后,她就对叶芳愉有着一股天然的信任。
稍加思索,便决定跟随叶芳愉的步伐,权当自己完全不知晓此事,也不与旁人一同前往乾清宫凑热闹。
而事实也证明,她的决策十分正确。
彼时她刚与叶芳愉商谈完万寿节布置宴会一事,辞别了叶芳愉,乘着轿辇正往自己的翊坤宫走呢,就有宫女匆匆传来了消息。
道是皇上在乾清宫大发雷霆,把亲去送清凉甜羹的妃嫔通通骂了一顿,又令她们回宫思过三日,罚抄佛经十卷。
下午,乾清宫杖毙了一个宫人。
再之后,皇上莫名其妙派人给钟粹宫、延禧宫和她的翊坤宫各自送来了丰厚的赏赐。
闻言,钮祜禄妃漫不经心敲着椅子的手一顿,“当真?”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宫女板着小脸点了点头,催促道:“娘娘,乾清宫的人还在翊坤宫没走呢,您快些回去吧。”
钮祜禄妃带着复杂的心情,道了一声:“……好。”
……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叶芳愉却似根本没有察觉到后宫里暗涌的浪潮一般。
淡定地接了赏,淡定地谢了恩。
在梁九功殷勤的眼神中,亲手给他递了个荷包。
梁九功瞬间狂喜,捏着荷包就问:“这是娘娘给皇上送的,治疗口疮的方子?”
叶芳愉莫名其妙,好半晌才回答道:“不是方子,是银子,给梁伴伴的。”
梁九功瞬间又垮下了脸:“……”
他立在原地不动。
脸上的威严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惆怅。
见此,叶芳愉微微有些不解,“老祖宗不是送了方子么?”
梁九功点头:“是送了方子,但是熬出来的汤药都是滚烫的,皇上嘴里又……”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完,转而道:“太医院那头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建议了皇上要清淡饮食几日。”
可皇上平日的吃食本就没有多少重口的膳食。
再要清淡下去,就只能喝白粥了。
但御膳房也不敢只给皇上上白粥啊。
因着口疮,皇上晚膳也没吃几口。
菜撤下去之后,御膳房的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哪日皇上不痛快了就拿他们开刀。
求来求去,最后求到了他这里。
梁九功知晓,现在他跟御膳房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更别说他还是贴身伺候皇上的,皇上若是要拿人开刀,他铁定是第一个被人从乾清宫抬着出去的。
这才想到了叶芳愉。
——不是说那拉娘娘对黄老之学有着多年研究么?
所以娘娘一定有办法的。
他对叶芳愉有着万分信心,可叶芳愉却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失笑道:“梁伴伴怎么会觉得本宫有办法呢,本宫也不是太医呀。”
梁九功都要给她跪下了,“哎哟,娘娘啊,您就当心疼心疼奴才吧。”
叶芳愉退了一步,眼神嫌弃,想说自己真的没有办法,但是忽然又不知想到什么,默了默,问梁九功:“梁伴伴当真信我?”
梁九功连连点头,“奴才不信娘娘,还能相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