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清闻言,瞬间就不开心了,不自觉嘟起小。嘴巴,“为什么!”
  他气得脸颊鼓鼓,随即不知是想到什么,乌黑的大眼睛突然看向叶芳愉小腹位置,“难道额娘是有了别的小宝宝吗?”
  叶芳愉哭笑不得,什么小宝宝,保清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耐心地给保清解释,“因为今天晚上你汗阿玛要来呀。”
  “那为什么汗阿玛来了,我就不能跟额娘睡觉呢?”保清歪着脑袋,表情十分迷惑。
  叶芳愉:“……”
  她要怎么解释。
  然而不等叶芳愉想到说辞,就看见保清铱錵用力哼了一声,真诚发问道:“汗阿玛为什么不去找他的额娘睡觉?”
  “额娘是宝宝的,只有宝宝才可以跟额娘睡觉才对呀!”
  叶芳愉倏地沉默下来,很想说,宝宝你说得都对!可是你汗阿玛要来,我有什么办法呀。
  最后还是一旁憋笑的杜嬷嬷看不过去,伸手把保清抱到了一边,小声跟他解释了几句。
  就见保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犹犹豫豫地冲叶芳愉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道,“那好吧,就让给汗阿玛一次,只有一次哦。”说着,伸出一根短胖短胖的手指头,煞有其事地朝杜嬷嬷摇了摇。
  ……
  保清走后,叶芳愉就被紫鹃拉到了侧殿沐浴,梳妆。
  侍寝时所穿的衣裳与请安不同,更偏向轻便与家常,然而上妆的步骤和流程却分毫不少,繁琐到叶芳愉差点坐着睡着。
  等到夜幕渐深,星河遥挂天际。
  门外倏地响起一声静鞭脆响,延禧宫正殿的宫人就如同被惊醒一般,有条不紊地忙碌了起来,随后拥簇着叶芳愉走到院子里迎接圣驾。
  叶芳愉头也不抬,表情无比淡定地蹲下行礼。
  礼至一半,头顶就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起来吧。”
  同时,一只手伸过来,牢牢桎梏住叶芳愉的手臂,迫使她站直了身体。
  叶芳愉抿抿唇,试探性地抬起头,便撞入了皇上那双眸色深沉的瞳仁里,旋即一怔。
  此时他也在打量着她,少顷,等确认她脸上气血已经恢复了大半,清隽面孔上的凝重之色方才松懈一些。
  “院正有功。”他侧首朝梁九功看了一眼。
  梁九功便乖觉地领命下去准备赏赐了。
  这厢,皇上的手掌还停留在叶芳愉手腕上,微微一使力,便带着叶芳愉往殿内走。
  杜嬷嬷不自觉跟了两步,等察觉到皇上和娘娘两人之间那不容旁人涉足的氛围后,又讪然停下了步伐。
  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扭头就朝小厨房去了。
  正殿内的装饰经由宫人一下午的忙碌,已经变得焕然一新。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一股甜腻的香味,皇上松开叶芳愉的手腕,在殿内四处走了走,鼻翼微动,最后朝着叶芳愉道,“此香太浓,你身子既不好,还是少燃为妙,免得夜间睡不着。”
  叶芳愉不由暗诽,这香也不是她非要点的啊,还不是下午内务府那边突然来人,说要重新布置,这才……
  她还以为大家侍寝都是这个流程呢。
  叶芳愉果断转身,轻飘飘的裙袂在空中划出一抹飞扬弧度,她态度恭谨地道:“臣妾这就叫人进来处理。”
  皇上未置一词,微微一颔首,便自行走到床边坐下了。
  那位置……看得叶芳愉瞬间腿软,好悬克制住心中的胆怯,故作镇定地唤来宫人,将香炉整个抬了出去,又要去开窗。
  谁知又被皇上叫停,“夜间风凉,暂且先这样吧。”
  说完拍拍床榻,姿态无比随意地朝叶芳愉招了招手,“过来坐。”
  腿好像更软了怎么办……
  叶芳愉心中哀怨几句,最后垂着头一点点挪到床边,还不等她侧过身子坐下,一股巨大的力道豁然从她手腕传来,迫使着她整个人重重摔入一具带着暖香的怀抱里。
  从没跟人这般亲近过的叶芳愉颊边不禁愈发红润。
  看在皇上眼里就是暧昧的含羞带怯。
  眉宇间的冷意霎时褪去,紧绷的下颌也骤然放松,皇上浅笑朝叶芳愉俯下身子。
  俯至一半,察觉胸口攀上来一抹柔软的力度。
  他低头看去,见是那拉氏紧张地扯住了他的衣襟,唇边笑容便逐渐扩大了些许,他语音低似呢喃,“紧张?”
  叶芳愉飞快摇头,鼓起勇气,“皇上,臣妾想问您知不知道,熬夜对身体的损害有多大?”
  皇帝愣住了,从来没有女人在他床上问过这样的问题。
  尴尬的气氛以两人为中心,一点点朝外蔓延开。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慢慢放开搂着叶芳愉腰肢的手,语气变得迟缓起来,“有多大?”
  叶芳愉咬住下唇,踟躇地抬起头,直视入皇上眼底,几乎拿出了毕生所有的勇气一般,大声念道:“会使身体的抵抗力下降,容易头晕目眩失眠,还会增加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会变丑,变胖,变焦躁。”
  “所以您看,夜已经很深了,不若咱们就,直接睡下?”话到最后,尾音一点点上扬。
  皇上:……
  他在心底把那拉氏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神旋即变得晦涩莫测。
  良久,正欲开口。
  忽然听见外头宫人瞬间躁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