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愿又低低嘀咕一句:“人家都二十三岁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哪用得着你去给她喂。”
  陆沅眼睛没离开过云姜身上,说道:“她头晕,万一手软拿不稳水杯怎么办?”
  孟以柔都要给她的理由打败了,实在想不通陆沅多优秀一人,怎么撞上云姜后就跟迷了心似的。
  曾几何时她还怀疑过云姜不是从极北方山村里出来的,而是从苗疆跑出来的下蛊大佬,她特地把陆沅拐去湘西旅游,那边的人都说她没问题,就是单纯恋爱脑。
  这个结果直把气得孟以柔三天睡不着觉,她宁愿相信陆沅是被下蛊迷心,也不愿意陆沅是纯粹恋爱脑的事实,前者能用钞能力解决,后者根本无解。
  “行吧,那你俩就在这待着吧。”
  眼看宴会的主人一颗心都挂在云姜身上,孟以柔便暂代责任把他们都引导走,只剩两人在一边说话。
  陆沅眼巴巴地看着云姜,双手搭她膝盖上:“怎么样?你还行吧?”
  一杯水下肚,云姜缓解了眩晕感,便说:“还行,我没什么事。”
  不行!还是有事!
  云姜思及记忆,眼神变得复杂,伸手把人拉起来。
  原主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渣女!
  第3章 当凤凰女从良了3
  获得原主全部记忆的云姜实在替面前的人感到不值。
  原主也名云姜,出身极北部的偏远山村,一个几乎没人听说过,贫瘠而蒙昧的地方。
  父亲跟母亲的结合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和邻村被虐待的继女,因互相怜悯而走到一块,成为了夫妻。
  因为贫穷,甚至大女儿云姜都是在家出生的,被七十多岁的稳婆拽从母亲肚子里拽到这个世界,只有瘦巴巴的四斤。
  取名的时候还因为母亲月子里爱吃带姜的菜,父亲笑说她是亲妈吃姜奶大的妮子,被调侃不如叫姜好了。
  于是上户口的时候就叫云姜,夫妻俩都是会说,但不会写。
  不足十岁,父亲就在吃席回家的路上摔下山路,找到人的时候已经冻硬了,原因是摔断了颈骨,当场死亡。
  失去家里顶梁柱的云母彼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悲痛欲绝的云母,勉力控制情绪才不至于早产,因为她知道会比顺产花费更多的金钱,还会救不活这个遗腹子。
  三个月后,云母给原主生下妹妹,帮忙接生的大娘便跟云姜说这孩子跟她当年一样瘦巴巴的,像个红彤彤的小猴子。
  年幼的原主看着自己怀里的瘦猴子,转眼就看见瘫在床上休息的母亲,恍惚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之后的日子就是继续熬着,母亲侍弄着薄田把姐妹俩拉扯大,也只能是不至于把孩子饿死。
  这个贫苦的女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自己两个孩子最安稳的生活,一直认为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个聪慧的大女儿。
  寡妇带俩孩子的生活比一般女子更不容易,有懒汉盯上云姜父亲留下来的三间屋子,想做姐妹俩的后爹,张嘴就说他的几亩田地和云姜父亲留下的一起种。
  云母对着懒汉的本性早有耳闻,拒绝了他的提亲。
  懒汉见事情不成,跟他老娘从村头编排云母到村尾,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喝醉了路过踹院门的事情都发生过。
  云母从小习惯旁人的冷言冷语,全部充耳不闻。
  原主冷眼旁观,并不如妹妹那样气愤反击,心中想离开这的念头越发强烈。
  刚上初中,邻村便来了一群扛着相机的人和两个骄纵小孩,他们衣着光鲜亮丽,嫌弃地挑剔着这里的一切。
  原主去看过一次热闹,只隐约看清车身上贴着的节目组三个字,以及他们摔行李箱的背影。
  周末后去上学,老师叫了他们进来,说班上有两个从外面转来的学生,是某城市来的孩子,来这边体验一下生活,希望大家可以和谐相处。
  全班人都在鼓掌欢迎,眼里全是好奇和打量。
  只有原主发现班里正中间坐着的班长与这一对学生交换了。
  原主便知道,他出去了。
  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原主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留心了几回,某次路过对方书桌反被男生叫住。
  那吊儿郎当的男生问她作业是什么。
  见原主疑惑,就解释说昨晚上回去就玩手机根本没写,想临时补一下,导演念人真的很烦。
  原主下意识反问手机不就是按键吗?应该不能玩吧?
  男生跟他的女同桌笑了,趁摄像头没对准他们,从兜里掏出一个黑沉冰冷的手机。
  女生含笑道:“导演不让我们玩手机,我们偷偷藏的,你可别说出去哈。”
  亮起的屏幕是她之后两年都难以忘掉的画面,原主惊奇的看着他的掌心。
  好像这不是普通的手机,是从未见过的稀世珍宝。
  这是她距离外面世界最近距离的一次,叫她心口怦怦直跳。
  彼时的原主并不知道隔壁的摄像头已经对准了她,那渴望的眼神看酸了不少人的鼻子,节目组因此获得奖项。
  只是因为角度问题,成片里的原主是盯着书桌上的黑色钢笔,眼神艳羡。
  十几岁的女孩衣着陈旧,还是许多年前的旧款,双颊还有一点经历北方狂风的高原红,看着粗糙,但浑身搭理的干干净净,头发整洁身姿笔挺,跟周围正在玩闹的同学产生安然沉静的对比,尤其是那双明亮的双眼,一下子就撞进了不少人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