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盛清,眼睛漆亮,如同一颗黑曜石,眼神坚定真挚,盛清虽然没有转头,却依旧能够感受得到身边人炙热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完全彻底的灼烧,呼吸忍不住为之一滞:“我对你,很重要吗?”
谭秋依旧是看着她,“是的,很重要,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重要。”她的声音很沉,沉的有些喑哑,尾调略略颤着,毫不费劲的便能让人感觉出她的认真。
得到答案的那几秒钟里,盛清只觉得长久堵在她胸口的一堵墙,终于有了些松动的迹象,她拼命地抑制住自己心底翻涌着的复杂情愫,再开口仍旧是冷静自持的态度:“是哪一种不一样的重要?”
盛清听着自己这样问。
喉咙很渴。
话已出口,再无收回的可能。
安静的车厢里,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焦灼粘稠了。
第二十二章
时间静静流逝,一秒一秒,谭秋忐忑的看着盛清,金色的光影中,下颚格外的犀利,散落的碎发恰好遮住了她的眼睛,谭秋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
谭秋不确定该怎样回答。
至少到现在,她还不想离开盛清。
她攥紧冰凉的手,慢慢的聚集起一点勇气,刚要开口,闷闷的车厢里忽的响起一声浅淡的笑,盛清抢在她之前开口:“抱歉,我心情不太好,脑子不清醒了。其实,我想问的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盛清没有继续揪住谭秋追问那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可是谭秋却并没有因此有半分愉悦,酸酸胀胀的感觉于心底涌出,散溢到五脏六腑都是密密麻麻的涩,谭秋一只手捂着胸口,她恨自己没有勇气,可却也有一丝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将话说出口,至少到现在,谭秋并不能够确定盛清是真的对她是那种喜欢,盛清甚至还有男友。
因荷尔蒙而涌动的浪潮渐渐平息下去,谭秋也冷静下来,她对着盛清扬起一个乖得恰到好处的笑,她知道盛清喜欢她这样笑,“我没有多少朋友,在我无数不多能够深交的人里,你是最重要的一个。所以,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和我讲,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谭秋听到了盛清和母亲的争吵,但这是盛清的伤疤,所以谭秋不能够主动去揭,只能隐晦的表达。
盛清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易察觉的紧了紧,她确信谭秋是听到了什么,良久,盛清才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谭秋那样好的人,怎么能因为她被拽入泥沼,她应该一直是单纯的,开心的。麻烦要来找,便只折磨她一个人就好。
盛清的声音是温婉的,落入谭秋耳中却有些礼貌的疏离,谭秋尽管有些失落,但还是尊重了盛清的决定。
再回到公司时,盛清狼藉一片的办公室已经被人刻意清扫的干净,所有被扔到地上的东西都被归回原位,玻璃渣子也被仔仔细细的打扫过了,檀木的办公桌的中间,摆着一个碎了的相框,中央是一只靓丽绚烂的蓝闪蝶,只是已经被玻璃片划的破烂的不成样子了。
谭秋跟在盛清之后进来,惊讶一瞬之后便归为平静,似乎知道是谁干的一样。
察觉到盛清探寻的目光,谭秋答:“应该是张经理找人打扫的。”
盛清有些狐疑:“张丽?张经理?她?”
谭秋有些苍白的唇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解释道:“是啊,领导也没想到吧,但是刚才我们不在的时候,张经理也帮着领导和她周旋了,不是吗?或许,张经理和领导之间的成见也没有那样深,领导对她的包容忍让,她该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盛清垂眸,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你的头还痛不痛?要是还难受的话,就先休息一会吧,工作不着急,之后的酒局,让小李和我去就可以了,你好好在家休养一会。”
盛清原本正不知该如何与谭秋说这件事,没想到反而因为这可恨的意外而有了借口。
谭秋怔了一瞬,眼眸迅速垂下,很好的掩盖了眸中的黯淡,“好的,谢谢领导关心。”
谭秋转身正要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胳膊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拽住,纤长的手指缚住她的小臂,有些紧,但却没有使劲拉她。盛清自己向着她的位置挪动了一小步,尖尖的高跟鞋头对上谭秋的板鞋,盛清两只手一展,便将谭秋揽进了自己怀里,盛清将下巴搁在谭秋的肩胛骨上,感受到温软,谭秋连挣脱都忘了。
“我不喜欢你叫我领导,我想让你叫我姐姐。我喜欢你叫我姐姐。”盛清的语调像棉花糖一样软,落入耳中,谭秋觉得这种撒娇,简直让她心都化了。
她刚刚建起的壁垒一瞬间坍塌,唇瓣翕动,她听到自己说:“好的,姐姐。”
下班时,盛清意外的没有加班,她背着包在门口等着谭秋:“走吧,一起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从盛清的嘴里吐出来,谭秋的神经随之狠狠一跃,盛清是在补偿她吗?
回家的路上,谭秋确定了自己短暂的放假时间,便给李晓璇发去消息,想约她去逛街,没想到,李晓璇回复说自己那个时间有个饭局,谭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将原定的计划换成了在家里躺尸。
她们租住的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全是划定的不固定车位,二人好不容易在一众停满了老头乐的停车场地上找到了一个足够宽敞的地方停好车,刚拐入单元楼道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佝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