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场雪,算规模很小的,每年都会下, 所以大家都习惯了。”梵幽叹了口气, “可最近不知怎的,突然就成了暴雪, 甚至有不少修为低的魔族因为淋雪生病了!”
“生存环境趋向极端么……”丹阙想起问荆藏书里的一些推测,顿时皱紧眉,“难怪魔族如此想要回到人界。”
“哎,等打赢魔君再烦恼这些吧!”梵幽给自己倒热茶,“不过我们留的‘后手’,真不需要事先告诉元朔雁吗?我记得决斗当天你们还要去立誓来着。”
“如果当真用上了你们的力量,那就说明已经出现了打破魔界规矩的情况,全力镇压即可。”轩憬答,“至于魔君……她身边的人未必都忠诚,我们与她交情也不深,实在难以托付性命,还是莫要轻信她为好。”
不管怎样,与元朔雁当真有过交情的,是丹朱、素雪、墨绒,而非她们这些转世者。
四人重聚后,趁最后的时间再次核对计划,休整了没几日,便到决战当天。
化蛇的魔气,如今有七成被丹阙炼化,她的修为也因此得到突破,虽然人形依然能保持原样,但妖态已经完全不像蛇了。
这日天还没亮,四人就迎着风雪,乘坐改造后的飞行法器,前往安乐城中的最高处——问天阁。
街道寂静无声,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店铺也纷纷紧闭门窗“猫冬”,唯有提前搭建的传影水镜开始了工作,将问天阁的景象实时显现出来。
凡是认同魔君存在的魔族家中,皆有一面水镜,只要魔君想下达什么命令,便能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城中的水镜传入各家各户。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不少魔族都起了个大早,守在家中水镜前目睹过程、静候结果。
丹阙一行人登上问天阁顶楼时,元朔雁已经等在了天命石前。
她依然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她们,淡淡道:“该揭晓答案了。”
此刻她是魔界之主,言语中再无半点对旧友转世者的客气。
丹阙从容上前一步,走到与她并肩的位置。
“果然是你。”她听元朔雁笑道,“的确只有你最够资格。”
丹阙并不知道,她的模样出现在水镜里、被传影出去的瞬间,便有无数魔族震惊不已。
“我没看错吧?是丹朱大人!!”
“可、可为何丹朱大人要争夺魔君之位?”
“不对!她不是丹朱大人!她只不过和丹朱大人穿着打扮一致,容貌根本不一样!”
“尊上……当真下得去手吗?丹朱大人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不管丹朱大人还是尊上,谁出了事我都会难过……”
“真的要打吗?”
“……”
各地的魔族议论纷纷时,元朔雁已经划破手指,以血混着内息,在天命石上写下誓言。
“元朔雁以魔君之名立誓,若与丹阙决斗落败,愿将魔君之位拱手相让,天地可鉴!”
“若违此誓,即刻神形俱灭!”
“挑战者丹阙,见证此誓。”丹阙也用自己的血混合内息,在她的誓言之后书写。
这些誓言都被清晰地传入水镜,告知天下。
先前错将丹阙认作丹朱的魔族,见状皆沉默了。
可他们很快就忍不住去想:当年来过魔界、救过魔族的丹朱,如今又去了哪里?为何三百余年不曾归来?
决战擂台位于靠近魔气海的城郊,远离任何一处魔族的聚集地,只能通过特殊的传送阵前往,不管到时候打成什么样,都不会波及周围住民。
为了公平起见,它甚至用了大量的斥魔石搭建而成,不怕任何魔族事先作弊,而水镜也在八方放置,确保观影的魔族能看清细节,知道她们是生死之战,没有任何一方放水。
轩憬三人全被留在了问天阁,身旁还站着安乐城的魔将乔陇。
“咦?冬至女官呢?”梵幽明知故问,“怎么不见她?”
乔陇笑了声:“那位女官本就是由尊上所化,如今尊上要全力迎战,她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一问一答间,轩憬紧张地盯着水镜,而了沉则睁开“观命眸”,面无表情地观察起周围魔族的命数。
只要发现了任何不利的命数变化,她们会在第一时间赶往擂台,保下丹阙。
与此同时,擂台两侧,丹阙和元朔雁已然站定。
丹阙仍是一袭红衣,只不过束起了袖口,挽起长发,立于飞雪之中,尤其醒目。
元朔雁则作战将打扮,一身银甲配银枪,颇具当年除魔大将军风范,平日里那几根触须暂且消失踪迹。
剑意镯早已被丹阙摘下,缠上轩憬赠她的暗红长鞭。
“尊上,请。”丹阙客气地行了一礼。
元朔雁抱拳回礼,下一瞬,银枪便刺到了丹阙眼前!
她速度极快,但丹阙这些时日是跟轩憬对练,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轩憬每回都会拿出真本事向她出招。
是以,她立即跟上了元朔雁的速度,迅速拉开距离,同时捏碎手中水丸,毒血沿鞭淌下,在纯白的斥魔石擂台上淋了满地。
心无杂念,口无言语,众鬼鸣泣般的风声中,丹阙一鞭朝元朔雁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