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憬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忙应道:“我听师尊的,一定慢些稳些推进,绝不心急!”
她既然保证,就一定会做到,丹阙也就没再提,先与她一起出了识海,拿出水镜联系梵幽。
问荆临死前敢放出那种狂言,她不信这魔头当真什么后手也没留。
谷中那些难以根除的毒障,如今不晓得都怎么样了。
梵幽的影像很快就出现在水镜中,看上去有些焦急,却还是先关心她们:“你们感觉如何?身体可还适应魔气?私事解决了吗?”
“我们没事,也弄清楚了一些过往。”丹阙答,“谷中情况如何了?”
“你还记得那些毒障吧?”梵幽问,“就在刚刚,很多散发魔气的怪物从毒障里钻出来了!无疾门的长老说,应当是问荆连接了灵脉,事先将这些魔族藏在地下,平时都封印着,自己一出事,魔族就能挣脱束缚跑出来!”
她越说越气,忍不住骂道:“诃黎那厮呢?!竟敢隐瞒这么大的事!哪怕提前做了部署又有什么意义!桑及和蜜槐都去除魔了,万一那些孩子出了什么差池……不行,不管有没有人出事,你一定得让轩憬治诃黎的罪!不能这么算了!!”
“你且放心,不管她们师徒有什么初衷和苦衷,所做之事皆已违背人道与律法,不可轻饶。”丹阙忙安抚她。
梵幽那边还有事要忙,又说了几句,便切断传影。
“这诃黎去的时间也忒久了。”收起水镜,丹阙望向诃黎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总不能是想逃跑吧?”
“要不要让星前辈算一算方位?”轩憬提议。
丹阙却不太好意思再找星千舞帮忙,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忙将一小撮魔气凝在指尖,又将这道魔气打入地下。
既然问荆的根系已经覆盖了整座碧落谷,那如今她融了问荆的魔气,是不是也能以此来感应那些根系?
魔气没入土壤的瞬间,丹阙只觉一种微妙的感觉传入识海。
她似乎成了根须的一部分……不,是她能够像动手指那样,随心控制根须!
念头刚起,她赶紧多尝试了几次,将更多魔气打入地下,果然控制住了更多根须。
她原本是打算靠根系来找诃黎,但眼下尚有一事比找诃黎更重要。
“轩憬!”她顾不上抬头,语速飞快地吩咐道,“为我护法,我要废了问荆布下的根系!”
-
谷中突然出现大量魔物,一时间所有住民都提起警惕心,在好一阵慌乱过后,开始了除魔。
然而这些魔物却又并非完全丧失神志,有些长着人族的手、脚,甚至是半身,一见到他们就举起双手,哭喊着“不要杀我”,并且当真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
与之相对的,是另一部分完全嗜血嗜杀的魔物,好在无疾门的部署做得周全,每日都在防备魔物的修士第一时间出手制敌,面对突然降临的意外,整座碧落谷竟没有出现一个死者。
只不过,他们毕竟是在和魔族交手,受伤与沾染魔气都在所难免。
桑及抱着因失血过多而昏厥的蜜槐,沉着脸往百草居走。
那本是掌门居所,如今紧急成立的医药小队便在那里,尽快收治伤员。
她将蜜槐抱来的时候,所有看清她们的人与妖,都下意识退开了。
——蜜槐的腹部,一处明显的伤口里,正溢出漆黑的魔气。
“……她要化魔了。”良久,一位医修才开口,深深叹着气。
“她没有!!”桑及大声道,“那只魔族的爪子带毒,她只是中毒了!给我解毒药!她服了药解了毒就能好!”
然而所有人都只是摇头,露出惋惜与惊惧交织的复杂情绪。
桑及只觉自己的心凉了半截,却还是将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这些昔日的同伴、同门就会一拥而上,把蜜槐当魔族杀死。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道女声响起:
“跟我走,我知道谁有办法‘解毒’。”
她支棱起兔耳,愕然回头,对上梵幽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鼻子骤然一酸,抬脚便跟了上去。
“蜜槐不会化魔!”路上,桑及还在强调。
“你只管放心吧,就算她真化魔了,我们也找到了让魔恢复神智的办法。”梵幽唤出叶片法器,毫不避讳地拍了拍空位,“快上来,别耽误了伤势!”
她来到树屋底下,就见了沉身边跟着几个伤员,既有人族,也有妖族,唯一的共同之处是,他们都沾染了魔气。
了沉一看她坐在散发魔气的蜜槐身边,本就白净的脸顿时吓得惨白,慌忙用佛光给她加固了护身罩,又唤出自己的小型云舟,赶在梵幽之前对所有伤员道:“诸位都来我这里。”
她们直接带着伤员赶往近天崖,途中还能看到不少徘徊的魔物。
“那些是问荆的‘杰作’吧?”梵幽传音问了沉,“就是被强行融合妖族或魔族的部分,改造而成的所谓‘新人族’。”
了沉正为眼前一片密密麻麻又混乱的命数头疼不已,闻言皱眉道:“丧心病狂!”
“其实我想到了更丧心病狂的事。”梵幽边传音,边看向被她们载着的伤员,“这对师徒欺上瞒下数百年,会不会是为了故意创造出一个小灾年,让可控区域内的一部分人沾染魔气,然后又被驾驭魔气之法‘治愈’,以此来改变大家对魔族的固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