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问荆就被封印在这里?!”丹阙脸色更差,“倘若只是寻常魔灵植,犯不着坐等时机!”
念头刚起,她便取出传影水镜,马上联系梵幽。
梵幽这几日都要靠喝酒醉了才能入睡,此时尚在酣睡,是了沉接收的传影。
“近天崖地底疑似封印问荆!我们中了计,劳烦你们速速执行备用计划!”丹阙言简意赅叮嘱,“门主未必可信,星前辈……”
她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诡异尖啸声便盖过一切。
就连梵幽也被惊醒,捂着狐耳爬起来,茫然看向水镜。
丹阙生怕叫声里藏着什么言灵法术,通过水镜影响另一端的人,干脆直接切断传影收起水镜,随后现出巨大的丹虺妖身,在轩憬身旁盘了一圈,警惕环顾四周。
她好歹也算大妖,虽然没有无情剑意那般厉害,但若认真起来,护个人还是不在话下。
方才那股藤蔓不过是试探,见未能伤到她们分毫,一股股翠绿接二连三从地底钻出,毫不客气地从各个角度攻向她们!
即便感知到每股藤蔓中都流动着浓郁的魔气,丹阙也并未再有所忌惮。
她们原本就打算趁着除魔之时,吸纳魔气堕魔,从而进入魔界。
既然对方是问荆,那就更没什么好束手束脚的。
只不过,她心里是这么打算,却有人不愿意。
一见丹阙如此,轩憬立刻想起上辈子也是她护在自己身前,为她挡下魔君射来的致命一箭。
她不能……
她绝不能再让丹阙这么做!
心结在她还未觉察的时候,便压倒了无情剑意的理智,她竟不再往容器内输送魔气,而是直接将丹田内的封印解开!
她在近天崖收纳的魔气并不多,体内此时剩下的,唯有当年化蛇的魔气。
与其想方设法防着魔气,让它成为阻碍,倒不如利用起来!
解开封印之际,她没有忘了用无情剑意将自己的身体封起来,以免化魔时太过痛苦,挣扎时误伤丹阙。
当丹阙注意到这点时,蛋壳似的纯白剑意,已将轩憬结结实实裹在当中。
她眸光顿变,却并未劝阻,而是拼上全力为轩憬护法。
反正此战既为除魔,也为堕魔,化蛇的魔气又在轩憬体内待了两年之久,说不定更为稳妥些。
似乎是觉察到即将到手的猎物正在被他人吸收,藤蔓的攻势越发密集,不断有碎石从洞顶掉下来,又被丹阙撑起的水幕挡下。
见问荆迟迟不露面,丹阙故意开口挑衅:“我拜读过阁下的手记,阁下当年的野心,无疾门上下有目共睹。可您如今怎的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只晓得趁人之危捡便宜呢?”
她甚至用尾巴尖轻戳轩憬的“蛋壳”,“喏,我这徒儿可比你的徒儿有出息,待会儿她若化了魔,定会将你一剑从地里叉出来!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丑八怪!”
话音刚落,她忽觉水幕被狠狠一撞,顿时破裂开来,水花四溅。
不等她再凝新的水幕抵挡,剑意镯所化的无情剑意第一时间变薄、拉长,一方纯白的剑意罩将她护在当中,薄如蝉翼、轻纱,却把抽得更为癫狂的藤蔓稳稳地阻隔在外。
“好厉害的嘴!”一道沙哑的女声自地底传来,“只可惜,你并未获得这等天赐灵息,嘴巴再厉害,也要做我的猎物!”
丹阙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口中的“天赐灵息”大概是魔气。
她上辈子也算看尽人界百态,对问荆这种研究入魔的人已经见惯不怪,发现这人会开口接话,当即顺着她的话道:“那恕我直言,你可真不会挑猎物!我不过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蛇,从未沾染魔气,你哪怕真将我吃了,也未必能有所增进!”
那沙哑的女声却是低低地笑起来,下一瞬,地面破裂开来,无数护在顶上的绿色触须四散,露出藏在内中的人。
丹阙定睛一看,只见一名通体碧色的女子与一根三人合抱粗的藤蔓融为一体,模样似树非树,唯有上半身还能看出个人样,睁着一双血色眼眸,笑容狰狞。
“你,很眼熟。”问荆歪了歪头,道,“但又有点不一样。”
丹阙一听便知她错将自己认成丹朱,蛇身分明已经做好了防守的准备,嘴上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若觉得我是个熟人,可否不打我的主意?”
“呵!今日即便是我徒儿来,我也要将她撕碎作养料!”问荆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肚脐底下的触须随声而动,纷纷涌向丹阙。
丹阙一口毒雾喷出,心念一动,护在最外侧的无情剑意便将毒雾过滤出去,散在洞内。
她这辈子可没少研究自己这等天赋,即便是同样精通医药之道的魔族,她也有自信将之毒翻。
那些密密麻麻的翠色触须将无情剑意牢牢裹住,但很快又如触了火一般退却,最先接触到毒雾的触须甚至已经瘫软垂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在谷中留下的那些毒障,远不及我的血毒。”丹阙不忘挑衅,“问荆长老,您既然这么自信,咱们不妨多比比?”
她不知轩憬能否成功化魔,更不知化魔需要多久,能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