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时间过得飞快,然而有些依赖一旦成了习惯,平日里只能和轩憬对镜相见的时候,她竟会觉得寂寞了,且还盼着这人早点把事务处理完过来。
她的衣柜里已经习惯备上轩憬的衣物和被褥,外头罩着只有她能解开的隔绝屏障。
树屋的空房间里,也被她改造出了一个小小的暖池,平日里只是普普通通的浴池,唯独轩憬来时,才能体现其特殊一面。
她并不在乎是否将每一次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有时候轩憬到来的日子,正赶上她在为谷中诸事忙碌,当晚她就不愿动,只把蛇尾懒洋洋挂在轩憬胳膊上,随她自由发挥。
——就像这时。
耳畔黏腻的水响声不绝,室内的暖炉令丹阙浮了一身薄汗,但轩憬要抱她去洗浴时,她又用尾巴摁着不让人走。
轩憬想了想,哄道:“徒儿最近又琢磨出了新花样,只是须得配合大片水源,才能展示给师尊。”
丹阙半眯着眼睛没吭声,尾巴尖却微微晃了两下。
轩憬便知她想试,于是连人带蛇身打横抱起,走向室内暖池。
路上,她只觉颈上环来凉意,不用看也知道,是丹阙的胳膊挂了上来,紧接着耳垂就被湿滑的凉意轻擦,好似在对她进行什么试炼一样。
怀中蛇妖分明在捣乱,轩憬唇角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住,一到地方,便先将丹阙放入池水,再将自己收拾得只剩下里衣,赤足踏入水中,先从轻抚蛇鳞开始。
她既然说了有新花样,自然不会只是想哄丹阙洗浴,凡是她指尖所到之处,周围的水皆化成了柔软而灵活的触须,很快便替她托住了蛇尾,继而往丹阙的上身盘去。
她们泡暖池时,明明已经尽可能减少衣物了,然而此举却将所剩无几的衣物也卸除,直奔着肌肤而去。
若只是一双手,或一条触须也就罢了,一旦数量多起来,便可将原先并不起眼的奇妙体验放大许多。
这令丹阙着实有些猝不及防,她甚至需要强行忍耐,才能堪堪压下被挑起的情绪,否则只怕要当场失态。
看出她的拘谨,轩憬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进一步。
两年发奋修行下来,她对水灵力的熟悉程度,已经快要赶上从小相伴的剑意了,如今能够十分轻易地凝出最合适的水蛇,不紧不慢地放它去禁园遨游。
丹阙紧绷的神情终究还是被打破了,她握紧了轩憬的手腕,气息不稳地道:“你敢?”
轩憬早已习惯用行动而不是言语进行回应,她凝视着丹阙微微泛红的眼尾,手中快速掐诀,紧接着便张开五指,覆盖在丹阙微鼓的小腹上轻揉。
“徒儿将这唤作‘里应外合’。”她悠悠道。
中了她精心策划的战术,丹阙一时间没能应声,良久才缓过劲来,怨恼道:“这是我今日才汲的暖水!”
天然暖泉涌出的水,远比烧热的溪水养分更足,故而她会时不时去距离树屋不远的暖泉打来水,倒入池中独自享用,不管皮肤还是鳞片,泡完都会很舒服。
她已经不敢去想象轩憬收手后的景象。
“师尊莫生气,徒儿定会及时更换。”轩憬笑着安抚,“今晚师尊睡熟之后,徒儿就去换掉,谁也不会知道。”
听了这话,丹阙便知自己的目的达成,又让轩憬检查了一番隔绝屏障,这才彻底放松身心,直到嗓子微哑。
用不着她提醒,轩憬已经体贴地撤去法术,唯剩下手中的水蛇还在流连,依依不舍。
“照家的飞舟明早也该到了,梵幽姐姐和了沉若回来,徒儿就未必有机会再好好‘照顾’师尊。”她厚着脸皮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休息之前,丹阙已经听说过这事了,如今再听轩憬提起,她终于意识到,原来与门主诃黎约定的日子也即将来临。
——她们要前往近天崖,开封印,清毒障。
照家的人力财力并非浪得虚名,去年就找到了够资格锻造魔气容器的工匠,只不过近天崖毒障未消,无疾门相赠的斥魔石量又少得可怜,至今只造出了一个茶盏大小的容器,谁也不知道能收纳多少魔气。
故而,这回极有可能还是要轩憬的身体做容器。
风险自是一目了然,不过她们都清楚,忧虑过重是无法前进的。
如果害怕未知的将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那就过好当下每一天。
及时行乐,不留遗憾。
已经睡过一觉、起夜喝水的猫路过浴室时,往里瞥了眼。
见隔绝屏障正维持着,它边在心中感慨年轻人就是热情洋溢,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打算明日若有独处机会,就再教笨女儿一点东西。
哪怕她们是要做不成婚的终生道侣,路也还长着呢。
-
后半夜,树屋的卧房依然亮着微弱的灯光。
丹阙已经换上了干爽的新衣物,十分随意地把脸埋进轩憬怀里,听她的心跳声。
“师尊还是睡不着吗?”轩憬梳着她散开的柔发,轻声问,“可否让徒儿听听您的烦恼?”
“也没什么烦恼,总共不过那么点事。”丹阙的声音闷闷传出,“你梵幽姐姐要回来,我高兴,自然就会睡不着。问荆封印维持的时间所剩无几,哪怕相信你,可它终究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