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就是三件大罪压下。
“您既然敢这般给在下定罪,想来人证、物证已经相当明了。”轩憬神色不变,“那就呈上来吧。”
似是就等她这句话,屏风之后走出两名弟子,一人戴着白手套,托着瓷盘,盘中放一只玉瓶,是百草殿的弟子,另一人赫然是为丹阙她们驾车的那名女弟子。
“这便是昨晚归静楼弟子所中之毒。”百草殿弟子沉声道,“呈绯色,乃是一种稀释过的毒血,经过样本对比,源于上古凶兽丹虺。”
“弟子昨夜负责给归静楼的三位贵客驾车。”女弟子垂眸道,不敢看轩憬的眼睛,声音亦微微发颤,“其中一位客人的确询问过驭浪马是否能潜入水底,而另一位客人……则特意向弟子询问途中所遇长老的职位。”
“贵宗可真是明察秋毫啊。”听罢,轩憬笑道,“仅仅根据一些细节,便推测出那三位贵客是妖邪,且昨夜刚摸清贵宗情况,就马不停蹄地前往沉魔狱,将你们镇压数百年的妖魔放跑了。高明,实在是高明!”
“黄口小儿,休得放肆!”最先开口那长老斥道。
“多谢长老提醒,在下是黄口小儿,还是‘皇口小儿’,贵宗还未给在下看证据呢。”轩憬毫不胆怯地看过去,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皇女轩憬下落不明,朝廷在各郡都张贴了寻人令,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另一位长老大声道,“阁下入我宗至今,连皇族信物也拿不出手!如今却口口声声向我宗索要证据,敢问阁下的证据又在哪里?!”
环顾四周一圈,轩憬忽然觉得没意思。
这些人一唱一和,无非是因为悉知她的皇女身份,才敢以此威胁。
如果她不希望身份暴露惹来朝中人,或者日后登基时添上一笔“勾结妖邪”的罪名,此时就得屈服折腰,不仅要帮挽澜宗除魔,还得追回丹阙一行人,以及她们带走的七只妖。
事后,她说不定还得谢谢挽澜宗保全自己的名声。
挽澜宗打得确实是一手好算盘,只可惜,她心爱之人便是妖族,上辈子是,这辈子亦然。
上辈子她未能挡住泼向丹阙的脏水,这辈子必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若必须折腰,她也只愿向丹阙折。
轩憬轻叹一声,抬手往脸上一抹,露出真容。
一片寂静之中,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咯嚓”声不断响起,不多时,她便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孤持有先帝诏书一封,不知算不算得贵宗想要的证据?”她不紧不慢地问。
一个金灿灿的卷轴出现在她掌中,被剑意托起,悬浮在半空,缓缓展开,先帝亲笔所书之字现于在场所有人眼前,每一个字都饱含无情剑意,肃杀而冷酷,观者无不心惊胆战。
“既见先帝诏书,何不下拜!”见他们皆不动,轩憬蓦地厉声呵道。
剑意自她体内不断涌出,转眼便以迅雷之势,笼罩在整个议事堂内,借助诏书剑意,一并向挽澜宗的话事人施压。
第42章 少女
河畔山洞内。
“竟然不是海忆诗的结果?!”听罢了沉的话, 丹阙大为震惊,“可我方才询问时,您分明点了头……”
“两者皆有。”了沉道,“但相比帝君, 那位施主的命数并不重要。”
“你还想挨揍是不是!”梵幽立刻扬起狐爪, 龇出尖牙。
了沉生怕她咬坏佛珠, 只得闭口不言。
“劳烦大师说具体些。”丹阙很是头疼。
自从听轩憬亲口提出要以身体容纳魔气后, 她就一直在担心这个事。
“它们选择追随化魔的帝君。”了沉看向屏障外。
众妖喝完了鱼汤,正在休息。
相比轩憬临走前担忧的“性情扭曲”,它们此刻的状态显得格外安定,不过也不排除是因为此处只有了沉一个人族, 并且这个人族看起来是站在妖族这边的。
“轩憬什么时候化魔的,能看出来么?”丹阙追问。
了沉摇头:“昨夜贫僧特意看过帝君的命数, 并无这种情况。”
“她最近的化魔机会倒是有一次。”梵幽变为人形, 托着下巴沉思, “但咱们这回闹出这么大动静,沉魔狱哪怕不加看守人手,好赖也得加几个机关意思一下吧?”
“潜入会变困难,而且我们不能全去。”丹阙皱眉, “我不放心这些妖。”
有她在场, 还能靠着丹虺族的血脉威慑一下,可梵幽和了沉的单人威慑力着实不够看,她俩组合在一起才算勉强能唬人。
想必这些妖也觉察到她的不放心,因而没有催促她解开身上镣铐——这种束缚类的法器, 留着总比没有强。
“厌世脸, 海忆诗的命数又是什么?”梵幽忽问。
“昨夜是牢狱之灾。”了沉如实答,“现下不知。”
“啧!大师姐的重剑还在我这儿呢!”梵幽叹了口气, “最向着皇女的人被关了,挽澜宗其他人还能信吗?”
“不太可信。”丹阙喃喃。
即便有可信之人,挽澜宗估计也没那个胆子,不然上辈子早跟帝君相认了。
思来想去,她道:“不着急,她连传讯都没用,想必事情还在可处理的范围内。我们与其靠着猜测贸然行动,不如先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