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妻子。”
说罢,一股烟之后,人就不见了。
里正脑袋一蒙,半天才反应过来,但却忘了刚在自己在干什么了。
旁边的主家看里正不出声,就赶紧叫他。
“里正,里正!新人拜天地了,等您吆喝呢。”
老头一拍脑袋,不去想了,赶紧笑眯眯阔步朝新人走去,喜事要紧啊!
——
苏府,含章呆愣愣的坐在花池子边。
一池子的小妖怪也不敢吱声了,都沉在池子地下偷偷的吐泡泡。
小公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迷惑,一双手就没离开自己的肚子。
只是肚子自从他大喊着骂了一声李孟津之后,也没了动静。
小妖们隔着水面,看着公子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又怒了的脸色,交头接耳。
一只小海马不禁问出了声,“公子?怎么啦。”
含章回神,想了一会儿,脸色变化了好几次,才低头,隐秘的问。
“那,就是,假如,或者……”含章实在问不出口,但他摸着肚子,最后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要面皮了。
“我是想问,你们妖怪男的能生孩子吗!”
小海马一愣,而后一脸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的表情,很平常的对含章说道。
“自然,我们都是公的生孩子啊,一窝少的几十,多是上百呢。”
含章登时被镇住了,“几十?上百!”
新奇的世界朝他打开了大门,但里边太过晃眼,他一时语塞,张着嘴愣在原地。
正在这时,含章就听身后“嘭”的一声,一只大老虎落在地上,老虎一身顺滑的皮毛此刻也毛刺刺的打结。
驺吾是来给含章送腊肉的,张屠子在早上给了他一块自己熏制的很香的腊肉,让他顺路给公子送来尝尝鲜。
“公子,你闻闻,可香了,我家那口子手艺可真不错!”
只是含章此刻正被震撼的双目无神。
驺吾抬起大爪子,拎起腊肉,在含章的眼前晃了晃。
“公子?你闻闻啊公子,香不香!”
可还没等含章说话,一众趴上池边的妖怪与还拎着肉晃的驺吾,就见他们大人的心尖尖,此刻闻着肉味,忽然白着脸,头一歪,“哇”的一声就吐在了地上。
驺吾失落的一对直愣愣的耳朵都背过去了。
“这,公子,这么难闻吗?”他家张屠可是费尽心思弄了好久的,他一个吃生肉的妖怪闻着都流口水来着。
含章却像是忽然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开始止不住的吐了起来。
这时候驺吾才反应过味儿,于是赶紧收起腊肉,上前用大脑袋拱了拱含章。
“啊!公子,您无妨吧,快快去叫人间的郎中来!”
含章听言一摆手,制止了驺吾,他可不想再叫郎中了,万一,他肚子里真是个会动的小家伙,若是被人知道,那还不成了天下奇闻了!他还有安生日子过么。
正在这时候,还在弯腰吐的含章却忽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新水气,而后自己就被扶住了,落进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中。
头顶上传来男人有些焦急的问询。
“章儿,怎么了!”
含章一到李孟津怀里,口鼻间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了,这时候才止住了吐。
他看到李孟津本来是很高兴的,毕竟好几天没见了,怪想的。
可想到眼下的情况,含章一咬牙,“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呐!”
一众原本看热闹的妖怪早就散的无影无踪了,就连驺吾见状,也溜着墙根,撒腿往家里跑。
李孟津原本被说的一愣,但随即,他就忽然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伸手去摸含章的肚子。
龙珠子的龙气游走在李孟津的掌心,没一会儿,含章就感觉到,他肚子里又悄悄的动了起来。
有一个小鼓包,随着李孟津金光闪闪的手掌来回移动,小鼓包亲密的贴着男人的掌心,手掌到哪吗,他到哪。
含章也愣住了,他忍不住也把手掌贴在肚子的小鼓包上,不可思议的揉了揉。
李孟津舒了一口气,大手覆盖在含章的手上。
“原本没与你说,是怕这事不成,平白叫你伤心。”
李孟津说完,便牵着含章手,把他带进了屋里,两人依偎在床头,李孟津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包括他身为迦楼罗纯青琉璃珠的事情。
眼下琉璃珠龙毒可解,与含章说出来是最好的时机。
含章先是被自己肚子里的动静震了一回,又被自己的身世震了一回。
他没问别的,只是先有些急切的问,“我,我不是人?”
含章虽然觉察自己有些不同,但只以为和胥见心他们相仿,奇闻异志的书看多了,他还想,兴许自己是个什么老祖转世也说不定,不然胥见心怎么非得叫自己和他回云台山来着。
可现在,李孟津直接告诉他,他从头到尾就不是个人?
“那,那我爹爹,我哥哥,他们,他们!”
李孟津想了想,“我不知道,不过你肉身是琉璃珠所化,非人胎能生。”
含章一时间愣住了,但随即眼泪就涌了出来,不是为别的,若真是如此,他并不是爹爹的亲生骨肉,但一十几年来,为着自己,爹爹和哥哥简直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