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却像忽然反应过来些什么,伸手稍稍推开了李孟津,他左右看了看,周围是幽深无边的幽冥,没有一丝光亮。
“完了,这回,出,出不去了。”
含章把怎么进幽冥的事情说了一遍,“符纸早就烧没了,只剩这个。”
李孟津接过含章手中拿着的红玉,看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走,我带你出去。”
说罢,手间将那枚红玉捏碎,牵引出其中与阳泽大阵相连的那一丝气,那丝红色的气像是一条时隐时现的红线,遥遥的连着不知哪里。
李孟津挟着正在惊奇的小公子,浑身登时散发出巨大的威压,席卷着幽冥中黑压压的魔气,呼啸着朝红线的另一头飞驰而去,一时间惊天动地。
阳泽处,众妖一时间沉默无言,驺吾和敖稷已经醒过来,驺吾不甘心,这一趟,不但没带回大人,自己就连公子都没保住,想罢,他怒嚎一声,浑身是伤的就要往阳泽的灵眼处冲去,他不如一头碰死了,随大人和公子一同去罢了。
正在众妖阻拦驺吾的时候,颓坐在地上的胥见心却忽然浑身一动,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推开众人,跌跌撞撞的跑向灵眼,手里也拿着一枚红玉,这枚红玉正在时时的闪着光。
“都闪开!”
说完,胥见心聚集起身上仅剩的一些法力,拿出自己的保命符咒,一口心头血喷在上头,符咒之力登时让他手中的红玉光芒大盛。
原本已经失望的众妖此刻全都紧张的朝胥见心看过来。
红玉光芒一闪,就见原本毫无声息的阳泽灵眼处,瞬间冲出一股巨大的魔气,将还在附近的驺吾与几个大妖怪掀出老远。
随后,只听天空中霹雳一声,灵眼处“嘭”的一声被浓黑的魔气炸开,一道黑色的人影顺着魔气飞身而出!
那漆黑一团,他们还以为像先前一样,是幽冥中的魔物冲出来了,正要远离,却见驺吾一愣,而后瞬间变回原形,“嗖”的一声冲向黑影。
胥见心一看出来的东西竟是魔气一片,还以为自己存着侥幸心里,迎出来的不是含章,却是个魔物,但等他看到那只花斑的长尾大老虎抱着黑影的袍角哭的稀里哗啦,这才松了一口气。
众妖就见那包裹着一团魔气的黑影伸出一只手臂,揪起大老虎的耳朵,将死死扒住自己袍角的驺吾给拎到了一边。
“走开点,你压到含章的脚了。”
话音刚落,由魔气聚集而成的漆黑袍子便被那只手扯下,他们津水的龙君大人,正好模好样的站在众人眼前,怀里还紧紧抱着个在他胸口埋着脸的小公子。
“大人!”
“大人出来了!”
“果然没有什么能困住大人的地方!”
众妖反应过来,呼啦啦的全跪在地上,李孟津则一挥手,把漆黑的袍子顺着被暴力炸开的幽冥入口,再次扔回去,弥合上还大敞四开的灵眼破口处。
幽冥的入口顿时被盖住,而后消失不见了,也没有哪个妖魔敢试探着出来。
而后,李孟津朝胥见心一拱手,“多谢费心,欠你个人情。”
说罢,一挥手,一片龙鳞落在胥见心手上,胥见心因为耗尽心血而惨白的脸顿时激动的通红,手里捧着那片完整的龙鳞磕磕巴巴的不敢动。
“不不不,不敢当次大礼,我,我我我!”
听闻当年云台山老祖师,只借了龙君半片龙鳞,便敢举剑开天门,他一个山上的二流道士,竟敢拿一整片龙鳞。何德何能啊!
不过李孟津也不去管他了,反而开始对着众多大妖调兵遣将,好生安排了一番,有叫去皇宫的,有叫去各处水域要道的。
众妖痛痛快快的领命前去,只有那个一头白发的龟老头,他看了一眼龙君那如墨般漆黑的双眼,而后朝李孟津拱了拱手,他们的津水之主,自有他自己的缘法。
含章终于晃了晃脑袋,醒过神来,他虽然被李孟津护的很仔细,但打破幽冥入口的巨大冲力,还是让他耳鸣一阵,如今浑身一轻,眼前又是天光大亮,他立刻就兴奋起来。
“出来了,我们出来啦,你真厉害!”
李孟津活了三千多年,不知受到过多少叩拜,多少赞誉,但他从没觉得自己如何如何,心无波澜。但如今被含章一夸厉害,就有些说不出的受用。
只是还没等李孟津说话,那只大老虎听见含章说话,就又扑上来嚎。
“啊,公子啊公子,你也活着,太好了公子!”
含章一看这么多人都在,于是轻轻推了李孟津一下,不好意思的从他的怀中出来,回手摸了摸大老虎的脑袋。
“你还好吗,伤势如何,这一路辛苦你了。”
驺吾被含章揉的直眯眼,“尚好尚好!”
李孟津忽然觉得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坐骑有些碍眼,“你先自己回津水养伤吧。”
驺吾一愣,“啊?大人不一起回去吗?”
李孟津手臂一挥,带着含章缩地成寸的飞走了,“还有事情未了。”
原地只留下驺吾在用后爪子挠头,他想回头问问胥见心,就见那个向来稳稳当当的道士此刻一脸疯疯癫癫,敖稷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还在捧着龙鳞念叨的道士。
“龙鳞啊!一整片呐!一整片……”
而含章被男人带着,也想起来些事情,“你要去杀化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