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进一看,两人都咋咋称奇,只见在镜湖昏暗幽深的水底,竟有一处连绵不知多远的巨大宫殿,那宫殿富丽堂皇,极近奢华,人间的什么皇宫贵舍,也怕是不及这万分之一。
只是将近宫殿,守卫也多了起来,他们有的原本就被刚才的青焰灼伤了,也有在众妖被烧的乱窜之际,被撞的鼻青脸肿的,但这些护卫却都没有退步,反而都迎上来了。
脚下的妖怪见到万妖域护卫,更是瑟瑟发抖,他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含章。
“小妖是这里的引路使,未曾作恶,只是想上岸偷个懒而已,求大爷放过我吧,叫护卫看到是我带敌人来,回头就会把我吃了的。”
含章心软,反正也到了万妖域,于是就和胥见心下了妖背,解了绳子。
小妖感激涕零,而后“嗖”的一声就蹿的不见影子,他已经长了记性,下回再也不敢偷懒了!
胥见心正要开打,就见有几个大将从万妖域出来,他们看着自己与含章,好像吩咐了几句,就转身走了。反而是那些护卫,竟不再列阵阻拦,反而各自散开,到别处巡逻去了。
含章警觉,“不会是鸿门宴吧。”
胥见心大手一挥,“去,有你在,看我烧穿万妖域。”
含章看着他那把糊吧烂啃的桃木剑,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两人观察了一会儿,见真没妖怪理他们,还是往那座明亮璀璨的万妖域去了。
他们戒备的推开了门,就看到了满殿寻欢作乐、打斗喝血的妖怪,众妖或大庭广众的□□,或满嘴獠牙的打闹嬉戏。
含章看着一个巨大的母螳螂,一个不开心,转身就把身后尾巴处正在求欢的公螳螂一个手刀,利落的割掉了脑袋,而后满意的吃了。
小公子打了一个寒战。
只是众妖都各自取乐,仿佛没看见他俩一样。
胥见心握着桃木剑戒备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应该是龙君知道他们来了,于是也微微放松下来,开始观察万妖域。
这里穷奢极欲,却颠倒凌乱,所有的妖性都不必掩藏,就连胥见心都大开眼界。
含章越走,越握紧了拳头,他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心里还有些空。
两人走了很远,殿与殿之间都是连通的,他们以为是平坦直走,实际确实一层一层往上的。
层数越高,妖怪的样貌越不一样,说白了,就是越往上,那里的妖怪等级越高,就越像人。
走到后边,渐渐已经看不到妖怪了,都是一个个的“人”,底层的妖怪或许还喝血,上层的妖怪便端着酒杯,拿着筷子,像模像样的在赴宴了。
只是妖怪的等级越高,胥见心越戒备,他已经见了不少传说的中的大妖怪,放到人间去,那都是一方领主。
这些大妖怪也不阻拦两人,反倒会用识与感来悄悄的探查自己与含章。
只是小公子后颈处的青纹被龙印包裹的严严实实,丝毫没有破绽,胥见心倒是叫人家看了个透。
不过一个道士而已,也没人理他,那是给龙君一个面子。
两人沿着赤红色的柔软地面,一直往前,路过了各种各样的厅堂与酒宴,但没有妖怪与他们说话,两人就像是误闯进了一张志怪的画卷里,像个局外人,是个看客。
层层的过去,层层都没见到龙君,就连敖稷都没看到。
含章正着急,那人不会走了吧,刚走到一处殿中,含章却眼前一亮,他看到一只已经喝醉,趴在桌子底下打盹的斑斓大老虎!
于是含章赶紧跑了过去,也不管周围有什么人,蹲下身,伸手就揪住了驺吾的老虎耳朵。
“驺吾!喂,喂喂!醒醒,你们大人呢,带我去见他!”
含章真是他乡遇故知,顿时觉得大老虎可真亲切,但是亲切的大老虎喝多了,耷拉着脑袋,伸出爪子直胡噜脑袋,醉的冒泡。含章叹气,然后直接拎起驺吾的耳朵,趴在他耳边喊,“带起去见李孟津!”
驺吾一听他们龙君的名字,当即就应激了,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给磕了个头……
然后又趴下了。
含章着急问话没注意,胥见心倒是一直在观察,就在小公子说出龙君名字的那一刻,这一层的整个宴厅,瞬间就寂静了。
龙君,就连名字,都有威能。
含章生气,狠狠揉了一把酒蒙子大老虎,转身要去继续走。只是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人就拦住了他俩去路,且正稳稳的站在了胥见心的身前。
正是东海蛟族大太子敖稷。
胥见心比敖稷矮上不少,离得又近,他只得仰头瞪人。
“才来?别愣着,带路!”
敖稷一看胥见心就觉得尾巴疼,但又一瞥旁边满脸焦急的小公子,这才对着胥见心冷哼了一声,而后朝含章轻声说。
“公子请随我来。”
含章的心落下了一半,跟着敖稷就往前走,敖稷仿佛带着他们越过了一处透明的门,含章浑身一激灵,就见眼前的景物与万妖域其他地方丝毫不同。
这也是一处宴厅,但更庄严,奢华中却透露着处处巧思与高雅,雕栏画栋,皆由羊脂玉建造,他们苏府花了大价钱买的人参白玉匣子,都不够这里造一个凳子腿。
胥见心跟着敖稷,胆子也大了,也放松了,此刻还不忘怼噎,“嚯!你们妖怪富得流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