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他给含章的护身用的迦楼罗甲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活了过来,此刻钻进了含章的后脊之中,像是要重新长回去一般。
这不知是什么机缘,可迦楼罗自古以来以食龙食蛟著称,自然与龙力相斥。
眼见这青色的甲羽是拔不出来了,含章肉体凡胎,受不住这样的拉扯,于是龙君丝毫没有犹豫,他将含章按在榻上,大手化作龙爪,怒吼一声,用力的将含章胸口处的龙珠子往外抽。
但那青芒似乎还凶悍的不肯放过,一路紧追而来,可毕竟只是一片甲羽,最后被李孟津挡了回去。
龙珠离体,含章安稳了下来,昏睡过去。而天边也雷声阵阵。
李孟津将人抱在怀中,而后再次扯开含章后背上的衣衫,垂目看去。
只见那枚甲羽没有了,而小公子的后颈处,到如蝶翼一般的肩胛骨间,那光洁细腻的肌肤上,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沁上了青色的羽纹。
李孟津没忍住,伸处修长有力的手指,沿着青色的痕迹细细的摩挲。
他甚至都没注意,那个被两股威压逼得蹲在墙角,已经惊到目瞪口呆的人间道士。
胥见心尽力的活动者僵硬的手脚,而后小心翼翼的往门外挪去。
他害怕了,自己仿佛知道的太多了。
希望不要被灭口……
第34章
含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后背肩胛处如同火烧一般。
但在晕厥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自己背后抚慰,那手细细划过疼痛的肌肤,带来一阵清凉。
等他醒来时,后背不再疼了,只是整个人都觉得疲累,身上也沉沉的。
好似空了一块般,没着没落。
含章睁眼环视一圈,他不知何时,已经刚回到家中自己的房间里了,屋里清清静静的,只有一个趴在他书榻上百无聊赖看画的道士。
等会儿,看画,看什么画?他书案的抽屉里,就那一幅画!
含章浑身一激灵,登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他腾一下坐起身来,迈步下床就去抢画。
胥见心手里正拿着一张水墨的画像,一看小公子醒了,就“哎哟”了一声,欠兮兮讨人嫌。
“画工不错啊,这背影颇有龙君大人的神韵。”
含章心虚的嚷嚷起来,“你怎么随便翻别人的东西,快还我!”
胥见心手脚比刚睡醒的小公子利索多了,且他又比含章高一些,便单手高举着画,戏弄人。
“那你倒是来拿啊,又没说不给你,这画的多好哇,要不我拿给龙君大人品鉴品鉴吧。”
含章气甚,还羞恼,可踮起脚也够不到画,若是他画的是神相或是英姿也就罢了,可他偷画的是人家洗澡的时候,半裸着身躯呢,怎么能给那人看见!他该怎么想自己啊!多不堪。
他这么一急,周身气血倒是运行的顺畅了些,僵硬的手脚渐渐恢复。
胥见心看含章活动开了,就想把画给他,只是没等他物归原主,就觉手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继而画纸就被夺走了。
捂着手抬头一看,竟是房梁上蹲了个小胖孩儿。
那小孩穿个红肚兜,两个腮帮子红扑扑的,可喜庆了。
画就是被他抢走的,纸张此刻正被他的小胖手挟着。
小孩儿气呼呼的,“你这臭道士,真讨厌,竟敢戏弄公子,看来是活腻歪了,待我收拾你!”
说着,他跳到含章的肩膀上,把手中的画还给含章,然后大叱了一声,一双圆润的手臂就化作枝条,“噼里啪啦”的朝胥见心抽过去。
那枝条很厉害,胥见心只是没注意,肩膀处的衣衫仅仅被轻粘了一下,就被撕了大半的衣裳。
“嚯,哪来的小妖精,打哭了你可别怪我不给留情面。”
小孩儿闻言双臂不停,反而抽得更凶了,胥见心躲的也快,翻腾之下,不退反进,倒要去擒含章肩膀上的小孩儿。
含章见状,几把就将画折好塞进袖子里,而后连忙往后撤步,伸手直接把小孩儿从肩膀上拿下来,就连小胖手上的枝条一起拢吧拢吧,连人带藤的,都揣进怀里。
那样厉害的枝条,却丝毫没有伤到含章的嫩手,反而在触碰到含章时,枝条就软了,自动盘了起来,乖顺的很。
“别打了别打了,小人参你是乖孩子,不能打架的,可别叫这臭道士给撺掇坏了”
胥见心停手,鼻尖一嗅,空气中还残留着那枝条的清新味道,那气味清新绵长,叫人闻着就觉头脑清亮,周身舒适。
于是他眼睛一亮,贼溜溜的往含章的怀里瞅。
“嘿,好东西啊,千年人参呐这可是,都成人形了!有灵!难得一见,难得一见。”
衣襟里的小孩儿还蛄蛹着往外扒,勉强露出一个脑袋,含章看胥见心那副垂涎的样子,真是浑身一个恶寒,当即又把人参娃娃给裹严实了。
“可不要打他的主意,这还是小孩子呢,你怎么忍心。”
胥见心哈哈大笑,“小孩儿?论年岁,他都比你家祖宗还祖宗呢。”
含章不同意,“这要看心智的,灵物和人自然不一样,你少动心思就完了。”
胥见心摆手,“我好歹是有道统传承的人,还真以为我是强盗土匪啊。”
说完胥见心还欠手欠脚的要去逗人参娃娃,“嘿,出来我瞧瞧,开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