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昏迷不知世事的时候,龙君抱着他脱池而出,那坚实的腰腹下,正连着一条灿金甲鳞附体的龙尾。
池水淅淅沥沥的从鳞片上流下来,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含章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也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有时候惊悸的狠了,就觉得有一只凉丝丝的大手按住头顶,按一会儿,自己就又睡着了。
于是等在饭桌上,苏老爹看着小儿子红润的面色,则满意的捋了捋胡子,心道那道士果然有本事,早知道就与他结拜了,这样以后做个法式或还能绕些银钱。
只是小公子虽然面色红润,但却有些心事重重的,他总是想起那池水中的尾影,还有水面上的龙君。
而后他渐渐将梦中人与龙君的身影重合,顿时心下一惊,可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但含章又猛的摇了摇头,也不通啊,人家堂堂龙君,怎么会在梦里轻薄自己,算了,他自己做的春梦,怎么能硬要往人家头上算呢,魔怔了吧。
苏大哥看着含章拿着筷子直戳大米饭,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而后又叹气的样子,他便也停下了筷子,笑着朝苏老爹说。
“爹,章儿也到了思春的年纪了。”
苏父便笑,含章却炸毛了,连连否认,但想起梦中的种种,这么说,也不是不对……
正在他食不下咽的时候,门房却来报。
“老爷,少爷,门外有个肿头肿脸的道士来拜访,说是找小公子的。”
含章正好借口出去,于是便赶紧扒拉了几口饭,“爹,我去看看!”
只是一到大门,就连见惯了场面的含章也“嚯”了一声,心说这人谁啊,怎么被打得这样惨,完全认不出脸来。
“呃,请问这位是?”
还没等含章问完话,那人便飞扑到含章面前,抱着含章的大腿一个劲儿的恳求。
“公子,收留小道几天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含章听着这漏风的话,这才分辨出脚下这人是谁。
“你,胥见心?你怎么被打成这样,那人放你回来了?”
胥见心紧忙站起来,“公子,此处不宜叙话,咱们进屋说!”
而后便“嗖”的一闪身,直接往含章的小院子里跑,门房见公子认识这人,便也没拦着。
含章关门叹气,得了,这人甩不掉了。
一进院,胥见心捂着青眼眶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含章才知道,是那人听进去含章的话,说先查明再判决。又正好他家里有其他的急事,便在走之前,往胥见心身上下了记号,叫人跑也跑不脱,而后让他自己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这样是他打的?”
胥见心尴尬,“那倒不是,敖稷他堂堂蛟宫大太子,还不至于乘人之危。”
“那你这。”
“唉,别提了,敖稷一走,我就赶紧顺着之前的妖息往琼林镇查,谁知道,那道妖息盘绕了镇子一圈,竟是哪只大妖的地盘他都去了,这样谨慎的掩人耳目,等我顺了一圈下来,就这样了……”
含章上下打量胥见心,“大妖怪们打得呗。”
胥见心丧眉搭眼的点头。
不过道士随便到大妖的地盘上惹是生非的找什么妖息,没被吃,只是被打,也算是琼林镇上的妖怪们有礼貌了。
含章喊来小福去给胥见心拿跌打药,而后问他,“我家住是能给你住一个客房,但这事既然真的不是你干的,你又查不到,接下来怎么办啊。”
胥见心闻言嘿嘿一笑,“那还得烦请小公子援手了。”
含章心道我给你援什么手,我又不会查案子,他自己现在还梦里梦外的一脑门官司呢。
直到次日一大清早,刚起床的含章被胥见心一路拽到了镇门口的一家包子铺。
“干什么,吃包子啊,这么急干什么。”
胥见心则摇摇头,含章只见他清了清嗓子,而后站在门口喊道。
“公子来访,尔等还不快出来拜见!”
含章以为胥见心定然是被打傻了,大早晨的,到人家店铺门口发什么羊角风!
只是他刚要把一脸有人撑腰模样的假道士带走,就见店门口真的出来了一对夫妻,他们见到含章,竟也都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且说话声音极大,有些聒噪。
“竟然是公子来了,公子请进屋,容我夫妻二人好好招待一番。”
含章一听这有特点的声音,登时“哦”的一声想起来了,这夫妻二人是一对玉带海雕来着,那日他们去拜见龙君,给自己行了大礼之后,变作大海雕飞进了白玉京。
看着被打的满脸姹紫嫣红的胥见心,含章哼了一声,心道这家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合着把自己当免死金牌来着。
“快起来,我无功不受礼,你们夫妻生意怎么样,今日只当我来捧个场,以后有人间银钱上的难处,可以来苏府找我。”
他是听小妖们说过的,妖在人世修炼行走,大多银钱紧张,生活潦倒,毕竟妖也有行规,不能变□□来糊弄人。
两夫妻瞧了一眼自己揍过的人间道士,见到含章本有些心虚,但一听公子这样说,便赶紧谢过含章,而且他俩也没拒绝,因为这包子铺的生意确实有点,这个,小问题。
含章带着胥见心一进包子铺,便脚步一滞。
只因这铺子内的布置实在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