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鳗“啪嚓,啪嚓”个不停。
一池子的小鱼小虾被电的“噗噜噗噜”直吐泡泡。
驺吾又化作了一条大花狗,他原本趴在池边舔伤口,但一看电鳗开始放电,便下意识身上一抖,默默起身,出了府,奔着大路直走,往一家门口挂着“卖肉”两字的简朴农家去了。
而花池中,众多小妖们被电得直翻白眼,终于,娃娃鱼悠悠的转醒了,看见身边的大电鳗,还吐了个泡泡拱了拱小爪子,“乌统领。”
等小倪终于清醒了之后,他却赶紧朝乌龟哭诉,“呜呜呜,旋龟爷爷,这这,这家的少爷还活着呢么?”他最后的记忆是冲天而起的金光和罗刹鸟尖利的喙与爪。
王八赶紧安慰,“没事了,咱们大人在,已经除了罗刹鸟,小公子被大人带到白玉京中去啦。”
娃娃鱼一听大人找到了,当即“噗蹬”的跃起来翻了个水花,且小公子在白玉京中,那简直是万无一失了。
乌统领基本听明白了始末,他刚从津水赶过来,却发现晚了一步,还是没见到大人。
“你们怎么从白玉京中出来了。”
王八,也就是老旋龟说道,“大人想必还是在龙门上受了伤,白玉京不像往日灵气充沛,我等怕扰了大人修行恢复,自请出来的。”
电鳗点头,是该这样。
而眼下在白玉京中,又是另一番场景。
水面上的一艘小船中,龙君默默看着含章惊悸的魂魄。
这个人魂被罗刹鸟一吓,更薄了,仿佛都有些托不住龙珠。
但想到,也是因为自己的灵气,才使得那孽畜直奔这小公子而来,那么,此番,便也是他津水龙君该有眼下的际遇。
寻回一只龙目的人影,已经开始缓缓有了实体。
倏忽间,黑影化作一条巨龙,他垂首,用湛然的龙目探寻眼前的人魂。
最后,巨龙轻柔的卷起含章,冲天而起,再跃入水中。
在白玉京温和的暖风吹拂下,水面泛起层层的微波。
幽深的水底,水温逐渐变得灼热,巨龙攀卷着小公子,摩擦之间,身上原本焦黑的厚茧渐渐崩碎褪去,露出内里赤金厚重的新鳞。
柔润的新躯与薄弱的人魂缓缓厮磨,龙息与人息交汇,含章体内的龙珠在这样隐秘幽晦的水底暗自转动,牵引着魂魄神交的脉络,在他的灵魂深处搏动起伏。
水面泛着金粉,山川露着艳色。
白玉京也因此,渐渐焕发生机,枯树冒出新芽,老藤开出新花……
含章觉得自己在做梦,极温暖又舒适,仿佛就要叹喂出来,他仿佛能感受到自己逐渐的丰盈与饱满,真叫人沉溺,再也没有比这还舒服的时候了。
应该就是梦吧,因为迟钝的五感,他感受的不太分明。在这梦里,是到处飞花的春城,是不断涌动的热泉。
一个男人朦胧的隐在雾气昭昭的池水中,他只给自己一个长发旖旎,宽肩阔背的身影,而后,在让人脸红心跳时,又从朦胧的池边伸出一只坚实的蜜色手臂。
含章从没见过这样线条流畅的臂膀,那手臂上还隐约泛着金色的脉纹,闪烁流动着,像天地间山河的走向。
男人见他愣在原地,便轻笑了一声,他翻过光洁的手臂,而后,朝自己招了招手。
修长的手指尚且缠绵的滴落着晶莹的池水……
含章只觉自己心跳的厉害,不由自主的往池中去了,待走近后,他又有些踌躇,因为那池中的男人仿佛没穿衣裳!
正在他迟疑的片刻,那人却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而后笑着将他拽进了池水中。
男人的声音沉沉的,搔得人心里痒痒,他道,“千百年来,本君也是头一回,怕是有些粗鲁,公子莫怪。”
……
清晨,苏府的幺子浑身汗,红着脸从梦中醒来。
日光透过床帐的缝隙,偷偷的溜进来,照在小公子还在微颤的纤长眼睫上,他仿佛浑身脱力一般,但又觉得莫名的舒适。
含章张口叫了一声人,声音有点哑。门外盏儿应和,随后前来打开帷帐。
“少爷,你醒啦,早饭已经备下了。”
含章顿了一会儿,问,“小福呢?”
盏儿叹气,“少爷你不记得了?小福管家前几日摔了一跤,正在隔壁养着呢。”
前几日?
含章对时间有些模糊,半倚在塌边捋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头绪。
慢慢的,他记起了苏明的婚事,大红的喜服,暴烈的怪鸟……
但奇怪的是,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一想起这些,胸口处就涌出一股暖流,叫他平静又安然。
只是,就盏儿的话说,距离那日,已然过去了好几天,他却觉得这几日都过的模模糊糊的。
看着去端水的盏儿,含章刚要掀被子起身,可是伸手进去的时候,却忽然僵住了。
还未经过人事的小公子愣愣的反应了一会儿,随后忽而面颊爆红。
他!他他他!
亵裤上一阵湿凉,想必已经有一阵子了。
盏儿端着茶水,回身过来给含章叠被,却没成想被含章大声拦住。
“等会儿!”
盏儿一顿脚,“怎么了少爷。”
小公子有些慌,他顾左右而言他,“那,那个,今儿什么早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