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砚叹了口气,拉起裤子拉链,就知道,那群找茬的又来了。
他回过头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几张熟悉又可憎的面孔。
他一言不发站在原地,默默跟他们对峙。
带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体型状似狗熊的男人。
他看着林思砚,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阴阳怪气道:“收起来干什么,让大家看看你见不得人的小东西。”
他说完,身后四个人便跟着发出一连串令人作呕的大笑。
林思砚在看见这些人的时候,内心其实是绝望的。
远在异国他乡,身边没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他不是不想还手,只是一来打不过,越是还手,这些人就下手越狠。
还会变本加厉,没完没了来找他的麻烦。
二来,他小姨一个人在这边闯荡不容易,开了家餐厅,每天起早贪黑守着。
花那么多钱来让他上学,他也不想再给小姨添麻烦。
但所谓泥人还有三分血气,林思砚被他们欺负的多了,心里也是万般不忿。
他默默攥紧了拳头:“笑你妈,金针菇。”
那男人脸色一变,面目不善道:“你说什么?”
林思砚看着他:“听说你女朋友甩了你,去追求医学专业的陆承听,是因为你太小了。”
他竖起一根小拇指:“只有这么大。”
那男人一提这茬,就是一阵恼火。
他追了几个月才追到手的拉拉队队长,跟他在一起还没一个学期,那姑娘就把他甩了。
理由是突然不想谈恋爱了,觉得没什么意思。
结果还没出一个礼拜,他就看见那姑娘一脸娇羞地站在医学院大门前,跟陆承听搭讪,还送了陆承听一小捧白玫瑰。
他气急败坏地找上陆承听,后果如何,学校里有不少人都知道。
现在林思砚说这话,就是在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他上前两步,一把提起林思砚的领子,恶狠狠道:“你他娘在找死。”
林思砚身高不算矮,一米八刚出头。
但因为身形稍有些偏瘦,落在这大白熊手里,就显得不够看了。
像只小鸡仔,弱小又无助。
他看着大白熊朝着他挥起拳头,下意识就闭上了眼。
但预想中的疼痛还没来得及落在他身上,就听见“嘭”的一声,洗手间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回头看去。
就在那大白熊想要回头怒骂,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的时候。
却直直对上了陆承听那张让他深恶痛绝的脸。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松开了提溜着林思砚的手,蹙眉:“楼上还有厕所。”
陆承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滚出去。”
大白熊没动,前一秒还在逞威风,后一秒别人一句话就让他夹着尾巴逃跑,这未免太怂了。
他这人好面子,闻言盯着陆承听:“井水不犯河水,给个面子,兄弟。”
陆承听啧了一声,转过身去,在大白熊几人以为他要转身离开时,却见他再次将那扇门关了起来。
然后回过头来,对着大白熊歪了歪头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找人要点儿保护费。”
大白熊知道,别说是自己了,就是他们这一伙人全上,也不够给陆承听练手的。
于是他对着自己左手边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黄毛使了个眼色。
那黄毛见状,虽不情愿,却还是从自己兜里摸出了几张票子,递给了陆承听。
陆承听接过那几张纸币,对他们道:“不够,继续。”
那几人纷纷对视一眼,识趣地将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递给陆承听。
陆承听收了钱,数了数,然后对大白熊道:“再来二百吧,够我换个新手机。”
大白熊脸色难看:“没有了。”
陆承听扬眉:“没有了?”
大白熊咬着牙:“我们一共就这些了。”
陆承听闻言,将那一叠纸钱握在手里,用钱的另一端拍了拍大白熊的脸:
“你这是在看不起我。”
他身形是矫健修长的类型,虽然看起来只有大白熊一半那么宽,但身高却几乎与大白熊相仿。
大白熊看着陆承听那双冰冷戏谑似毒蛇的浅淡瞳孔,下意识吞了口口水,解释道:“我没有。”
“呵。”
陆承听发出一声冷笑,伸手拽住那大白熊的衣领。
在林思砚震惊的目光中,单手将大白熊拖拽起来,一脚踢开洗手间隔间里的门,将大白熊的脑袋,塞进了抽水马桶里。
其余人见状,立刻丢下自己的好兄弟,撒腿就跑。
甚至有人在逃离过程中,被同伴绊倒,又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外狂奔。
陆承听做完这一切,将被水呛得几乎窒息的大白熊丢在地上,专心致志的在洗手台面前洗干净了手。
这才转身走到林思砚面前,跟他对视。
身形纤长偏瘦,双眼狭长,眼皮很薄,鼻梁高挺,轮廓略偏柔和,黑发黑眸,是典型的东方人长相。
只是左侧脸颊从颧骨之下一直连在颈侧,有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
或许是因为新生出来的时间不算太长,跟其他地方的肤色对不起来,颜色还有些偏浅。
若是放在平常人眼里,是忽略不了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