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褪去外衫,上了榻,放下一半床幔,倚在床边,等殷思砚出来。
  殷思砚从浴房出来时,看见的就是那粉色纱帐之后,半倚在榻上的曼妙身影。
  他只着一件白色中衣,赤脚走到那纱帐前,问陆承听:“长相思,教你什么?”
  陆承听从纱幔后伸出一只手来,倒了杯酒,对殷思砚道:“王爷,过来。”
  此情此景,无端让殷思砚想起了画本子里勾引男人,吸食精气的山野精怪。
  他眯了眯眼,上了陆承听的榻,看着陆承听颈间绑着的白色丝带,香肩半露,端着酒杯的模样,刚想开口问陆承听想做什么,就见陆承听仰头将那杯酒含进了口中。
  接着,抬手勾在他颈间,吻上了他的唇。
  温热芳香的酒水顺着陆承听齿间被渡进殷思砚口中,殷思砚下意识咽下口中酒水,感受到一阵温软的湿热划过自己口中,一时竟分不出那馥郁芳香,到底是来自杯中酒,还是眼前人了。
  殷思砚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花了大价钱,为的就是这长明姑娘的梳笼。
  他几次被陆承听搞得被动,心中不满,直接翻身将陆承听按住,夺回了主动权,一只手按在陆承听脑侧,另一只手掐在陆承听腰间。
  陆承听此时倒也并非一味退让,看似是殷思砚在主动,实则陆承听还是在掌握着节奏。
  你攻我受,你退我进。
  殷思砚从未与人这般亲密接触过,单是亲吻,便让他明白了“祸水”一词从何而来。
  但就在他准备撕了陆承听那件碍事的衣衫,继续下一步动作时,陆承听却突然抬手抵住了殷思砚的胸口,轻声道:“等等。”
  第317章 长相思7
  殷思砚眉梢一挑:“何事?”
  陆承听翻身坐起来,跪在床上,向殷思砚行了个大礼,然后抬头,看着殷思砚漆黑的眸子,喉结动了动:“王爷还是杀了我吧。”
  殷思砚不明白陆承听突然唱得这是哪一出。
  他眯眼:“你耍了什么鬼把戏?”
  陆承听看着殷思砚,先是扯掉了自己颈间那根丝带,露出了喉结,又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胸前坦坦荡荡,一马平川。
  这般看来,虽无壮硕肌肉,倒也是宽肩窄腰,骨肉匀停,肌肤瓷白,晃得人移不开眼。
  殷思砚瞳孔一缩:“你是男人。”
  陆承听嗯了一声,口都没张,一把短刀便横在了自己颈间。
  “你是谁的人,有何目的。”殷思砚目光冷厉地盯着陆承听。
  陆承听直视着殷思砚的瞳孔,不仅没躲,还故意不着痕迹地向前凑了凑,任由那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自己的皮肤,开口以清冽的男声对殷思砚道:
  “家父,陆赦。”
  陆家三年前被检举,拿着一纸通敌卖国的信件被抄家灭门,在京城上下掀起过轩然大波。
  而检举陆家的人,正是出自左相玉世安门下。
  陆家满门忠良,究竟是不是被蓄意诬陷,如今已无从查证。
  若让人知道陆家尚还有人在世,怕是又要惹来无数麻烦事。
  殷思砚看着自己的刀刃上染了血,指尖轻颤,下意识将那刀刃偏移陆承听的皮肤:“你要寻谁的仇?圣上,还是玉家。”
  陆承听道:“陆家灭门一事乃玉世安所为,与圣上无关。”
  这事儿满朝上下皆知,玉世安派兵血洗陆家之时,皇帝正南下养病,知晓此事后,赶回京中也曾大发雷霆,只道让他去调查,并未让他直接杀人。
  但玉世安呈上的证据却也是白纸黑字,不可辩驳。
  陆家人都死了,也没人能再与其争辩。
  皇帝便也只罚了玉世安的俸禄,此事便作了罢。
  若是原身,怕是还要怀疑这其中是否是皇帝在做戏,就是觉得他们陆家功高震主,想要借左相之手收拾了陆家。
  但陆承听有上帝视角,知晓此事还真与皇帝没什么关系。
  只是帝王薄情,陆家人既然已经死了,如今敌国也被收复,自然没心思再去查这其中是否还有冤屈。
  殷思砚松了握着短刀的力道,看着陆承听颈间的伤口,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问他:“你想如何?”
  陆承听垂眸:“为陆家翻案。”
  殷思砚闻言,嗤笑一声:“你的意思,陆家是被冤枉的。”
  陆承听没抬头:“陆家满门忠良,王爷英明,心中当有数。”
  他没多做什么辩解。
  这种事,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尤其是朝中尚存的那些武将,有几个相信陆家真的通敌叛国的。
  只是如今玉世安位高权重,无人敢为其喊一声“冤”罢了。
  殷思砚只是一介闲散王爷,这些年身体不好,无心争权夺势,与自己皇兄之间感情又甚笃,无意掺和朝中之事。
  陆家的事与他无关,他自然也不会理会。
  但如今碰上了陆承听,而陆承听又直接将话摊开与自己说明了,其中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陆承听的目的,是求自己,帮他为陆家翻案。
  殷思砚厌恶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问陆承听:“这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不料,陆承听却摇了摇头,坦白道:“王爷,我从未奢望过任何人能替我翻案,您的出现是意外,我原本的目的,是玉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