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梅思砚却换了答案。
  大义凛然的标准答案,不够走心,豪言壮语却没能力言之必行,被人当做笑料反复拿出来鞭尸,也无可厚非。
  但“保护想保护的人”一言,虽然听起来自私,却让人难以置喙。
  许少尘原本想借着梅思砚被当中嘲笑一事,私下里安慰安慰他,向他示好。
  但此刻计划却又被打乱了。
  最主要的是,“许少安”那混球,自打从那山中客栈出来以后,就愈发不加遮掩的开始跟他对着干了。
  明里暗里,有意无意坏他好事,属实让人来气。
  他回头看了眼“许少安”。
  陆承听便直直对上许少尘的目光,挑衅般对他挑了下眉。
  许少尘转过头去,嗤笑一声,心道,废物一个,迟早让他哭。
  小艳看着许少尘那张自以为不动声色,实际上堆满了不屑的脸,看好戏般回头冲陆承听扬了扬眉。
  午时,梅思砚提着自己的食盒,独自一人前往饭堂。
  人还没踏进饭堂门槛,一碗热汤便从门里迎面泼了出来。
  他下意识抬手去遮脸,想象中挂满身菜叶的狼狈场面并没出现。
  他被一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挡在了身后,那碗热汤也像长了眼睛一般,在触碰到那人衣襟之前垂直落在了地面上,只打湿了那人一尘不染的白色鞋面儿。
  陆承听将梅思砚挡在身后,学许少安的模样,开口骂道:
  “哪个王八犊子敢对你爷爷下黑手?滚出来!”
  第250章 殊途11
  饭堂门里站着一个黑胖黑胖的世家子弟。
  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禁一愣,随后便乐道:“这不是许家小公子吗?我没看见是你,只当是那姓梅的师兄,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他看了眼陆承听的鞋:“回头兄弟赔你一双。”
  陆承听一听这胖子的话,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想欺负梅思砚。
  他也乐了,两步走进门里,顺手抄起那胖子的食盒,连带着里面满满当当的土豆烧肉汤面,直接扣在了那胖子面门上。
  然后道:“礼尚往来,你许爷大度,不必赔了。”
  那胖子是七大世家之一杜家这一脉嫡系的独子。
  也是个娇生惯养的纨绔。
  平日里就爱仗势欺人,招猫逗狗惹人嫌。
  今日在学堂上,带头发笑的就是他。
  被陆承听一句话怼了回去,又碍于七长老的面子,暂且选择了息事宁人。
  没想到一下了课,许少尘便主动跟他搭上了话,问他对梅思砚有什么看法。
  杜煜是个没脑子的,欺负人全凭兴致和喜好。
  他对梅思砚没什么看法。
  但许少尘跟他聊了两句,虽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梅思砚太笨了,只会拉慢大家的进度,不配和杜煜这样的聪明人坐在一间学堂里。
  杜煜就觉得许少尘说得有道理,起了将梅思砚赶出去的心思。
  这才站在饭堂门口,守着梅思砚,准备先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却不料半路杀出个许少安。
  杜煜顶着一脸汤汁,衣襟里还挂了些面条,原本黑黢黢的脸被烫的黑红黑红的。
  他愣在当场,随后变了脸色,火冒三丈道:“你算什么东西?叫你声许公子是给你脸了!”
  他说着就朝陆承听挥出了拳头。
  陆承听当即手中掐诀,杜煜脚下还冒着热气的汤面就化成了冰。
  杜煜一脚踩在冰面上,整个人直直向后仰去,砸在了身后的饭桌上。
  可怜的老旧木桌不堪重负,从中间劈成两半,原本放在木桌上的食盒也被打翻,扣在许少尘洁白的外衫上。
  梅思砚目瞪口呆,轻轻扯了扯陆承听的衣袖,小声道:“少安兄,山内禁止斗殴。”
  陆承听无所谓道:“寻衅滋事者重罚,我不过是被欺负后还了手,长老们不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
  梅思砚知道“许少安”是因为帮了自己,才惹祸上身。
  他既担忧,又感激,看着“许少安”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心中流淌过一丝暖意,轻声道:“谢谢。”
  陆承听摆摆手:“与你何干?”
  梅思砚幼时在梅家,也算受宠,但毕竟寄人篱下,他自己行事也低调,从不敢给家里惹祸。
  后来他入了鹿溪山,就再也没被人维护过。
  以前他也不是没被人欺负过,言语上的嘲讽,背地里塞进他被窝里的蝎子。
  他都只能忍气吞声。
  因为没本事。
  梅旭倒是想帮他出头,都被梅思砚拦下了。
  梅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得罪不起那些大世家出来的弟子,梅思砚无意给梅家和自己找难堪。
  更不想拖累梅旭。
  只让梅旭装作跟他关系泛泛,在山里独自去结交些好友便是。
  此时他听着“许少安”口中那一句【与你何干】,不知道“许少安”为何要这般向着他,心情一时复杂到了极点。
  不出所料,此事一出,很快便惊动了山中长老,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陆承听和杜煜便被叫去了罚室。
  梅思砚原本也想去,却被陆承听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小艳捂着嘴,拖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