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楼可是他毕生心血,那些卫兵都端着枪,显然不是好惹的。
这年头人命不值钱,老百姓的命更是如草芥。
那些公子哥军老爷,三两句话不对直接砸了这茶楼事小,万一直接开枪要了他这条老命,他可当真是赔不起。
南思砚一听杜老板这话,就知道杜老板是不会放自己逃跑了。
他腿脚有些发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杜老板道:“电话借我一用。”
杜老板派了个人去给那公子哥传话,只说南姑娘下了台,要先整理了妆容才肯见人,让他稍候片刻。
然后带着南思砚来到自己房间:“你抓紧时间,我去帮你看看。”
非亲非故,南思砚只是杜老板花钱买来的赚钱工具,如今也赎了身。
杜老板肯为南思砚做到这一步,南思砚已经没什么好再埋怨的了。
陆承听跟南思砚说过陆公馆的电话,和兵营的电话。
现在打陆公馆的电话显然是无济于事了,南思砚蜷了蜷自己微颤的指尖,直接将电话拨到了兵营。
“我找三爷。”
电话接通后,南思砚开门见山。
对面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三爷有事儿,不在营里。”
南思砚直言:“想办法立刻通知三爷,让他到碧水茶楼来一趟,告诉他,晚了就让他准备好给南思砚收尸。”
说罢,南思砚挂了电话,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掉戏装,刚走到楼梯口,便迎面碰上了两名扛着枪的男人。
“南姑娘,我们少爷有请。”
第172章 窃玉20
南思砚被那两人跟着,强忍着胃里因为太过紧张而翻江倒海的不适感,走进了那间他和陆承听初识的雅间。
他站在门口,对着坐在沙发那看着就不像什么好鸟的公子哥儿福了福身:“公子。”
那人靠在沙发上,对着南思砚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南思砚缓缓上前两步,站在离那人一米之外,站住了脚步。
“敢问公子,有何吩咐?”
那人眯了眯眼,细细看着南思砚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吧,突然笑出了声。
“十里洋场的第一名角儿,果然名不虚传。”
南思砚垂着眸,淡淡道:“中人之姿,公子谬赞。”
那人坐起身来,喝了口茶:“陆三爷眼光不错。”
“回头我去找他说说,让他把你送给我,我带你回南边儿,如何?”
南思砚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扯了扯嘴角:“您说笑了,在下虽说只是个唱戏的,但也是人,并非物件儿,三爷做不得我的主。”
那人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大笑出声,摸着下巴,粘腻的目光落在南思砚脸上:“有趣,有趣。”
他向穿长褂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两根儿大黄鱼,摆到南思砚面前。
“我们少爷可是南三省刘总督的独子,伺候好我们少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南思砚闻言,只觉得同是上位者,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能大到这个地步。
陆承听那样的好男人,在这个世道怕是几乎死绝了。
他看着周围几个端着枪的卫兵,知道自己今晚想逃是肯定逃不出去了。
如果要让他委身这种人,去做对不起陆承听的事,南思砚宁愿拼死跟这色欲熏心的混球同归于尽。
他心中绝望,那只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攥住了枪柄,冷笑一声:“总督家的公子是什么东西,想碰我?你也配?!”
……………
西医院的人给陆华川开了许多检查,抽血化验,打针输液。
陆承听没耐心陪陆华川耗着,安顿陆华川住了院,接到严晧电话,说是已经将南思砚安全送达,这才又跑了趟郊外,回收了一大片罂粟地。
他火急火燎地将那逼人种地的小军官就地枪决,安顿好了关于那片地和种地农民的后续事宜,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车才刚驶入揽月河畔的巷口,陆承听便收到了037传来的信号。
【少君出事了!】
陆承听脸色一变,直接拉开车门消失在了正在行驶的汽车之上。
不顾司机会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当场吓死,下一秒便直接出现在了碧水茶楼门外。
一声枪响从楼上传来,一楼大厅里的茶客皆是一愣,随着尖叫声响起,顿时乱成一团,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去。
陆承听逆着人流大步跨上二楼,抬腿踹来雅间大门时,就看见南思砚正颤抖着双手,握着枪柄,将枪口怼在一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腹部。
只是此时,那白色西装,已经被染成了一片鲜红,从那人小腹处为中心,还在快速不断的向外蔓延。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在一个卫兵反应过来,想要朝南思砚开枪时,却被一股大力直接撞飞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枪是何时不见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疼,整个人就已经从二楼的围栏上跌了出去。
卫兵的尸体坠落,砸塌了一楼的茶桌,连续的枪声从楼上响起,楼下的人惊声尖叫,抱头鼠窜,很快就逃了个七七八八。
杜老板心惊胆战的骂了声娘,捂着脑袋躲到柜台的桌子下,只希望城门失火不要殃及了池鱼,也希望陆三爷和南思砚平安无事,事后能给他些赔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