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并非前面那些虾兵蟹将,他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虽说以人海战术先对沈思砚进行消耗,胜之不武,令人不齿。
但所谓兵不厌诈,为了达到目的,他也算下对了棋。
沈思砚体力不支,很快落入下风,节节败退。
那白袍人见沈思砚出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又开始逐渐放大,越战越勇。
沈思砚最后一次扛住那白袍人的剑势之后,体力终于告罄。
他迅速飞身后退,却见那白袍人对着他狠狠将手中的剑掷了出来,飞刺向他。
他闪躲不及,下意识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沈思砚睁开眼,只见一道穿着玄色云纹锦衣,挺拔高挑的身影,正挡在自己面前。
将那把势如破竹的剑,拦了下来。
没用任何兵器。
只用了两根手指。
那人将白袍人的剑夹在指间,两指用力,生生将那把剑折成了两段。
“这位少侠,少管闲事。”
白袍人看着面前脸上蒙了块儿红色绸缎,上面带着鸳鸯戏水的刺绣图案的男人,脸色难看道。
陆承听将那两段废铁随手丢在地上:“张口阉人,闭口太监,怎么,你老娘抛家弃子跟阉人跑了?”
白袍人眉头一竖:“休得胡………”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胯下便传来一阵剧痛。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下半身原本洁白的外衫被染成了一片鲜红。
他正要喊叫出声,就被鬼魅般出现在他眼前的陆承听扼住了喉咙。
“我最烦听人鬼叫。”陆承听说着,回头冲沈思砚歪了歪头:“留活口吗?”
沈思砚还需问清楚这狗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
他嗯了一声,看着陆承听脸上的鸳鸯戏水,幽幽开口:“多谢,这位少侠。”
陆承听点了白袍人身上几处穴位,封了他的五感,让他暂且丧失行事能力。
之后又撕了件死人衣服,包住那人的脑袋,又捆住其手脚,提住那人的脚踝,拖拽着他,对沈思砚道:“我送你回去。”
沈思砚没动:“你能不能把你脸上那玩意儿摘了?”
陆承听哦了一声,将自己的蒙面摘了下来,当着沈思砚的面抖开。
赫然是一条鸳鸯戏水的红肚兜。
沈思砚脸色当即一沉:“哪来的?”
陆承听笑眯眯地看着他,故意逗他:“我接到你来京郊的消息时,正巧在我宫里一丫鬟的榻上。”
“但我不放心你,便匆匆忙忙提裤子来找你,谁料竟将这肚兜夹带了出来。”
若沈思砚能冷静的看看那条肚兜,就会发现,那料子乃是今年入秋时,西域送来的贡品,一共就两匹。
贵妃都用不上的东西,哪儿能轮得上东宫的丫鬟去用。
但此时的沈思砚,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他在死亡当前睁开眼看见陆承听的那一瞬间,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他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而想法的改变,往往就在一瞬间。
那一刻,沈思砚便已经决定了,这余生,赌就赌。
而正是因此,他发现当陆承听说出那句“在别人榻上”的话时,他根本就不能像之前所想的那样坦然接受。
他接受不了陆承听娶妃纳妾,后宫三千,也接受不了陆承听可能会和他以外的人有任何亲密接触。
他单是想到那画面,就恨不得直接大开杀戒再阉了陆承听。
陆承听这厢话音刚落,沈思砚便直接举剑架在了陆承听颈间。
“我杀了你。”
陆承听看着沈思砚拿剑的手在微不可察的颤抖。
也不闪躲,直接将脖子又往那锋利的剑刃上贴了贴:“谋杀亲夫?”
沈思砚的剑,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只这轻轻一蹭,陆承听的侧颈便见了血。
沈思砚心里一颤,直接松手扔了自己的佩剑,扯着陆承听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去看他的伤口,大骂道:“你是疯了不成?”
陆承听捏住沈思砚的手腕,将脸颊贴在他手心,无辜地看着沈思砚:
“掌印好狠的心,我冒着无召出宫的风险赶来救你,你伤了我不说,还要骂我。”
“疯子。”沈思砚看着他的眸子,瞳孔轻颤。
说罢,迎着陆承听的唇狠狠吻上去。
陆承听一手拖着那白袍人,一手环住沈思砚的腰,予取予求,任由沈思砚在他口中放肆。
许久之后,沈思砚才抵着陆承听的额头,轻声道:“你上了谁的榻,只要你亲手杀了她,这事便算过去了。”
陆承听蹭了蹭他的鼻尖,低笑出声:“傻不傻?”
他将那肚兜递给沈思砚:“这是按掌印的尺寸做的,原本是想今夜拿给掌印穿的。”
沈思砚看着面前尺寸显然不合寻常女子身姿的红肚兜,先是愣了愣,随即便红了脸,一把扯过那肚兜,揣进怀里:“别四处挥舞了!”
他现在一想到陆承听刚刚拿这玩意儿蒙脸,就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
哪国堂堂太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不雅行径。
简直闻所未闻。
沈思砚转身就走,几步之后,回头看见陆承听还站在原地,又折返回来牵住陆承听的手,拉着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