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皇后为人善良端庄,又识大体。
陆承听乃皇后亲子,即便是顽劣些,也应该不至于做出那等事来。
“掌印说,昨日皇子们练箭时,掌印就来了此处?”
皇帝再无能,那也是自幼在皇宫这处处腌臜事儿的地方长大的,能坐上这皇位的,本就不是傻子。
沈思砚之所以能搏得皇帝无条件的信任,首先是因为他的阉人身份,臭名昭著的名声,以及不与任何朝臣皇子有过多来往的分寸感。
其次,则是因为他从未有一件事隐瞒过皇帝,无论自己去了何处,做了何事,见了何人,他或许会让旁人闭嘴不准转述,但他自己,必然是会向皇帝禀报的。
至于几分真几分假,只有沈思砚自己心里清楚。
昨日他来过箭亭,接走了晕倒的陆承听的事儿,他也已在不久前,向皇帝说明。
沈思砚嗯了一声:“殿下们发生了何口角,奴才不知,但太子并未做什么,倒是四殿下,险些要对太子动手,被奴才拦了下来。”
皇帝陷入沉思,半晌没说话。
沈思砚看着皇帝那张近些年来愈发苍老的脸,提醒他道:“皇上,恕奴才直言,殿下们年纪不小了,难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夺嫡是皇子间不可避免的战争。
皇帝自然明白。
太子是皇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若其他皇子起了心思,太子必然首当其冲。
“掌印的意思是,老五是在用苦肉计?”
沈思砚低敛眉眼:“奴才只是一介阉人,承蒙皇上厚爱,才有奴才今日。”
“待皇上百年之后,自然是要跟着皇上去的,皇子之间的事,奴才无意多言。”
皇帝叹了口气,突然就没了想要拿陆承听试问的心思。
陆承听身子不好,读书也并不上进,无才无德,空有副好相貌。
如今坐着太子的位置倒成了兄弟们的眼中钉。
能否活到他百年之后都未可知。
顽劣些又如何?
罢了。
他转身,向昭华殿方向走去。
沈思砚刚要跟上去,皇帝便摆了摆手:“掌印箭法卓绝,若有空,去教教太子吧。”
沈思砚便站在原地,微微躬身:“诺。”
037目瞪口呆:【你们商量好的?】
陆承听停止撸狗,站起身拿着弓,走到围栏前,随手拿了支箭,搭在弓上。
【这有什么可商量的,心理战术而已,这点儿脑子都没有,如何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
【倒也不必这么含沙射影。】037觉得自己被点名了。
说真的,它光是看,就觉得自己已经要累死了。
“肩膀放松点儿,用虎口推弓。”
一道清冷的男声从陆承听身后响起,与此同时,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也搭在陆承听肩膀,轻轻捏了捏。
陆承听搭在弓弦上的右手一松,那支箭便有气无力地飞了出去,还没碰到箭靶,便落了下去。
“掌印怎么来了?”陆承听明知故问。
“教你射箭。”沈思砚在陆承听耳边轻声道。
陆承听偏头看他:“只教我吗?”
沈思砚嗯了一声,对着不远处的武师傅使了个眼色。
武师傅会意,带走了还坐在小板凳上,想看陆承听射箭的九皇子。
第43章 九千岁是假太监10
沈思砚从弓台上换了把五石重的弓,递给陆承听。
陆承听接过那把弓的同时便直接将弓怼到了地上,扬眉道:“掌印威武,我可拉不动这么重的弓。”
庸朝将士入军,至少要拉的开一石的弓。
而一般上阵杀敌的箭手,也不过就用二三石罢了。
沈思砚看似清瘦,实则臂力竟如此惊人。
他站在陆承听身后,左手覆上他拿弓的手,右手从箭筒里抽了支箭给陆承听。
手把手帮他将弓举起,搭箭,开弓,瞄准。
那五石的弓落在沈思砚手中,像是没什么重量般,勉强趁手。
“嗖”的一声,箭矢带着尖利的破风声疾驰而去,并未射中箭靶,而是直接射落了一只刚刚落在百米之外树梢上的鸟。
沈思砚朝箭靶处捡箭的宫人挥了挥手,那宫人便向退了下去。
陆承听向后靠了靠,贴在沈思砚怀里:“掌印不愧是庸朝大名鼎鼎的神箭手。”
“力道真大,射得真远。”
沈思砚松开拉弦的手,环在陆承听腰间:“太子在说什么?”
他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吻着陆承听的耳垂:“青天白日,莫要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
陆承听便低低笑出了声:“我说的是箭法,是掌印自己想歪了。”
沈思砚将下巴搭在陆承听肩膀上:“太子今晚有空吗?”
陆承听偏过头:“掌印是在邀请我吗?”
沈思砚没否认:“殿下,你招惹了我,总要付出代价的。”
他其实并没考虑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处理和陆承听之间的关系。
但今日陆承听去了凤栖宫。
据他的人来报,皇后提到了不久前的赏花宴,并与陆承听单独聊了许久,其中内容不得而知。
但沈思砚觉得,无外乎是陆承听封妃一事。
那日陆承听问他要不要拿自己的余生去做赌注,沈思砚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