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打发时间,相互慰籍的好。
沈思砚宁愿不要。
但若是真心实意的好。
沈思砚又不敢。
寻常官宦家中都要难免要纳一两个小妾或通房。
更何况陆承听是太子。
如今及了冠,想必不日便要娶妃纳妾,日后登了大宝,后宫佳丽三千更是在所难免。
再者,庸朝不尚男风。
即便是普通男子相恋,都很难被世人所接纳,更遑论是当朝太子和他一个声名狼藉的太监了。
陆承听将沈思砚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低头吻他手背,低声道:“琴瑟愿与,共沐春秋。”
沈思砚抽回自己的手,从床上站起来:“太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承听嗯了一声:“掌印,敢赌吗?”
沈思砚低头看着他:“赌什么?”
陆承听仰头与他对视,神色间是沈思砚从未见过的认真。
他看着陆承听眼中,自己渺小又惶恐的倒影,听见陆承听对他说:
“赌余生。”
第40章 九千岁是假太监7
“太子今晚不如就住下吧。”
皇城又开始下雪了。
沈思砚看了眼窗外的风雪,将窗子关严,对陆承听道。
陆承听没有在司礼监留宿的打算。
一来是因为他今日被沈思砚带回司礼监时,有不少宫人看见,怕无端惹人闲话。
若是让皇帝知晓他留宿于此,怕是难免要起疑心,于沈思砚和自己的现状都无益。
二来,则是因为,他要给沈思砚留些思考的时间。
“不必,掌印好生歇着,我明日一早还要去给母后请安。”
沈思砚蹙眉:“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陆承听将衣着打理整齐,伸手将沈思砚拉进怀里,吸了吸他颈间的气息:“掌印送我回去吧。”
沈思砚与陆承听这具身体身高相仿。
此时陆承听的姿势,让他更像是弱势的一方。
也更让沈思砚心软。
他没说自己敢不敢赌,但他知道,自己舍不得拒绝陆承听。
他试探着伸手,环住陆承听的腰,侧头吻了吻他的脸颊,顺着他:“好。”
沈思砚亲手为陆承听披了件狐裘,将他包的严严实实,自己围上了那条陆承听送他的貂绒又风领,打了伞,牵着陆承听的手出了门。
他并未让任何人随行,只和陆承听两人,安安静静走在风雪交加的寒夜里。
风吹在人脸上,割得生疼。
陆承听缩了缩脖子,沈思砚便要解开那风领给他围上。
“你带着,我不冷。”陆承听按住沈思砚的手,拉着他一起缩进自己袖口。
沈思砚便将伞往陆承听那边偏了偏:“你身子不好,要好生养着。”
陆承听轻笑:“掌印不必担心,陪你到老足以。”
沈思砚侧脸看着陆承听嘴角的弧度,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皇城今年的冬天,似乎也没那么冷。
而余生,似乎也没那么难赌。
司礼监到东宫的路距离不短,两人在经过一条狭窄的宫道时,沈思砚的耳朵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陆承听的瞳孔也在同一时刻轻轻缩了缩。
有人在跟踪他们。
但陆承听和沈思砚两人却都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只默契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却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到了东宫门外,沈思砚才收回自己被捂得暖洋洋的手,对陆承听道:“太子回去吧,早些休息。”
陆承听嗯了一声,没动弹。
“太子还有事?”沈思砚挑眉。
陆承听不说话,就看着他。
沈思砚便主动上前抱住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
正要后退,陆承听却抬手按住了沈思砚的后颈。
寒冷与炙热交织,似一簇火苗在无尽冰原上熊熊燃烧,直烧进人心里。
许久后,陆承听松开沈思砚,替他整了整那毛绒绒的风领,将沈思砚尖翘的下巴藏进风领里,嘱咐他:“路上小心。”
陆承听在沈思砚的目送下进了东宫大门,却没直接回寝殿。
他打发了苏伯和自己宫里的下人,脱下那件狐裘,站在宫墙拐角处,半盏茶的功夫后,又跃上房檐,原路返回。
037适时提醒:【是五皇子的人。】
陆承听身姿轻巧地纵横于房顶与宫墙之上。
在离东宫不远处的一间许久无人居住的院落内,听到了剑鸣声。
沈思砚看着陆承听进了东宫大门,却并未按来时的路返回。
而是向某处冷宫的夹道内走去。
在确认周围不会有巡逻侍卫通过时,才站住了脚步,冷声道:“出来。”
四周并无动静。
沈思砚闭上眼,静静感受着周围草木和风声的变化。
片刻后猛的睁开眼,向一扇半开着门的废弃院落内掷出了一道飞刃。
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微的簌簌声。
若是常人,或许便会被这与风吹树枝无甚区别的声音蒙蔽过去。
但此时站在院外的人,是沈思砚。
那藏在树后,左肩处插着一枚飞刃的探子,才刚刚稳住身形,便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在这狂风肆虐的雪夜中,一闪而过。
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