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爆玻璃岿然不动。
他又和齐永新试图把?画像摘下来,却?发现画像牢牢嵌在墙壁上, 根本掰不下来。
“让开。”
明仪阳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捎的消防锤, 干脆利落地在画框上砸出了菱形状的四个?点。
以?这四个?点为中心, 玻璃散出蛛网般的裂纹, 青年用肩膀撞了一下, 整块玻璃瞬间流水般破碎。
玻璃后的画像仍是画像, 凸起的油画布成为了新的障碍!
只是那血的来源弄清楚了, 是从雨露麻的油画布里渗出来的。
艾达抽出袖中银色的蛇形匕首, 毫不犹豫地“刺啦”划开了这幅诡异的画像!
血是红, 它是汹涌淌出的唯一主色调。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黑、白、绿、黄、蓝等等细碎的杂色,和狄辰一起从画像里冲了出来!
始终和丈夫紧靠门板直面冲击的鲁曼连尖叫都?无法呼出,只能使劲压住自?己的嘴, 鸵鸟埋沙似地埋入丈夫怀里。
画像离地一米五左右,狄辰可以?说是从画里砸下来的。
他满身?都?染了那种怪异的颜料, 掉下来的时候还因为潮湿而往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
但是,这个?掉出来的狄辰,只有?半个?。
他还在抽搐,还能表达痛苦,甚至从他绝望和麻木的眼神能看得出来,他或许还存有?相对清醒的意识。
但他的下半身?完全?消失了。
那些粘稠蜷曲的乱色,缓慢地从画框中滴落,藕断丝连地泅在木地板上,紧紧地与他消失的部分交缠。
浓烈的丙烯气?味快速灌入不通风的走廊,几乎要盖过鲜血的味道。
狄辰嗬嗬地伸出手?,这个?动作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异常艰难。
他想抓住什么,面前的鲁曼夫妇却?越发往门板上贴,几乎要拔腿就跑。
在真空般的寂静中,狄辰低垂了手?。
然而不等众人围上去研究,颜料们突兀地活了过来!
艾达惊呼一声:
“不好!”
与狄辰下半身?相连的颜料扭曲着生长起来,它们眨眼攀爬至他的胸口,原本藕断丝连的液体突然线一般绷紧了,将这个?只剩半截的男人重新拖回了画框之中!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咋舌,就在那惊呼声落地之后,他们的面前只余一片被匕首割开的漆黑幕布,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唯有?雨露麻的油画布还在渗出血和颜料。
渗得越来越慢。
-
狄辰的死给大家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只是对于这群至少经历了三次无间世界的人来说,还不算什么不可平复的恐惧。
同步信息的过程中,就连反应最大的鲁曼都?从呼吸急促逐渐变得平静无波,开始思考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明仪阳提到了污水池多余的尸骨,设计不合理的地下车库,进?不去的冷冻室和锅炉房,十三间员工卧室,最后着重强调了一下消失的经理:
“我们现在得到的关键线索是,滑雪场的门禁卡在经理身?上,但他在宴会开始之前已经下山了,现在经理室的门是锁着的,进?不去。”
齐永新连忙接着他的话说:
“如果经理室可能会有?门禁卡线索的话,那我们明天还是得想办法打开才?行。”
鲁曼抱住丈夫的胳膊,低声说:
“现在缆车停掉了,之后上山肯定要开那辆雪地车的,我们明天应该分两?拨人,一拨人去开经理室,一拨人去铲开地下通道的雪。”
“我们需要先把?雪地车开出来,免得要用的时候被堵在地下车库。”
齐永新问?:
“那放在哪儿呢,雪地车的油箱要是冻裂了,即使开出来也没有?用,还花时间。”
鲁曼觉得这不是事:
“放大厅,这样就能保证它的油箱不被冻裂。”
孟良辰有?些疑虑:
“这么猛的,要是服务员不让怎么办?”
靠在丈夫肩头,鲁曼冷冷地说:
“那些服务员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只要他们看上去是人,就可以?用人的办法对付他们。我觉得,既然后面还要在酒店住下去,就得先下手?为强。”
给这个?女人突如其来的杀意吓了一跳,齐永新连忙分析利弊:
“不行的!根据卧室来看,他们有?十三人,我们现在只有?十二人,而且还不全?是青壮年。”
“如果真的跟他们对上,就算是作为人,他们也比我们更熟悉酒店的整体结构,在这点上,我不觉得我们有?胜算。”
“我又没说非要跟他们正面对抗。”
鲁曼慢慢坐直了,这个?样貌略有?些平凡的女人展现出非凡的强势:
“我们只是把?雪地车停在大厅里,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作为服务人员,他们本就该对全?体客人一致通过的方案无条件接受。”
她着重咬紧了“全?体客人一致通过”这几个?关键词。
这次没有?人提出异议,齐永新想了想,点头:
“也好,大家如果都?赞同这个?方案的话,我们明天就先把?雪地车从地下车库里弄出来,以?免雪堆得太厚,车在关键时刻开不出来。”
西蒙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平和地环顾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