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想有什么关系?”
过舟站在了原地,浓密得下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色阴影,眉眼之间过近的距离让他显得阴郁而凶狠,只是此刻显得有些无措,他下意识张口反驳:“自作多情。”
只是一颗心慌得厉害,连他自己都要被吵到,过舟开始担心喻萧衡会不会听见。
太安静了,心跳声连同粗重的呼吸声显得那么清晰。
喻萧衡耸肩笑笑,兴味盎然地看着过舟随着呼吸而激烈起伏的胸口,少年人锻炼得很好,肌肉在衣服下微微鼓起,让他想起触碰腹肌时的感受:“我可没说你喜欢我,过舟呀,你怎么这么激动。”
喜欢,喜欢二字在过去十八年从未出现在过舟身上,倒是厌恶,讨厌这两个字眼时常出现,他厌恶身边的所有人,但对于喻萧衡,似乎是不能用厌恶来形容的。
可喜欢?过舟却也不认为自己喜欢喻萧衡。
一时之间又只剩下如雷的心跳声。
喻萧衡缓缓站直了身体,他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才转过头笑吟吟地抬起那只满是药味的手:“现在,我可以碰了吗?”
过舟跟上去,他找不出阻止的理由,甚至开始恶毒地想着喻萧衡看见后会露出什么表情。
他闭了闭眼,滚烫的眼皮发着胀。
水声钻进耳膜,他看着喻萧衡站在他的洗手池边,水淋湿了一双素白修长的手,再接着那双手伸在了自己眼前。
过舟抬眼。
喻萧衡理所当然地盈盈说道:“擦干净。”
过舟呼吸停顿,眉目间暗色沉沉,说不清是因为气愤还是什么,喻萧衡换了个手段,他不让自己去舔了,但过舟已经口干舌燥。
有水珠顺着喻萧衡的指尖往下滴落,啪嗒一声落在过舟的衣服下摆。
过舟的理智也如琴弦骤然绷断,他垂下眼,一旁明明有纸巾,他却掀开了自己的衣服,用下摆将喻萧衡的手擦干,布料吸水性很好,湿了的衣服凉津津地重新贴在腹部,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
喻萧衡也没意识到他会这样做,他思索着看着自己恢复干燥的手,低低说了一句:“好乖啊。”
“你在说什么蠢话?”过舟拧起眉,做完了事却翻脸不肯承认了,话说的又快又狠,耳朵尖却红得厉害。
喻萧衡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上去,差点烫到他的指尖。
过舟抿着唇瞪他,以为喻萧衡又要说些什么,结果什么也没等到,心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阵阵发空,有风穿透而过。
他隐秘地瞥过挂在半空中的薄薄布料,在不够宽敞的空间里它显得那样显眼,家里的阿姨会每日清洗衣服,这样一件偷偷藏在洗手间的内衣让人浮想联翩。
他害怕喻萧衡会因此朝他说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也担心喻萧衡会因此看透他那个难以启齿的羞耻梦境。
喻萧衡对着镜子在看锁骨上的咬痕,猜的不错,形状规整的牙印印在上面,周遭一圈的皮肤都红了,与别处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暧昧极了。
“你真是小狗吗,这么爱咬人。”喻萧衡感叹说。
过舟鞋尖踢着地面,没说话。
喻萧衡看他心神还没收回来,笑了笑,转身离开。
过舟无声吐了一口气,又紧紧关上洗手间的门。
喻萧衡暗暗好笑,坏心思起来,在刚要走出过舟卧室时,突然转过头,眯眼勾人地说:“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过舟脸皮发烫,微微低头让高高的领口包裹住自己的下巴。
喻萧衡满意他的反应,摆了摆手说:“晚安,晚上要做个好梦。”
他的声音消失在走廊,过舟慢半拍地回过神,狠狠揉了下自己发红的脸,又想要去咬自己的手指,一张口却是满口的药味,他脸色变了又变,慢慢松开,只用舌尖轻轻舔舐着,苦的口腔都发麻。
“做个好梦,什么样的算是好梦,像昨晚的那样吗?”过舟不屑地轻声说。
如果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还会说出这句话吗。
*
教室里,过舟看着自己全新的一套桌椅入了神,除去喻萧衡,大概没有人会关心这件事了。
喻萧衡竟然会管这种事情吗?
过舟胸口发烫,冷静地深呼吸,他抬手轻轻抚过簇新的桌面,原本的刻字不见了,桌洞里他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摆放整齐,台上的老师在讲着试卷,他执着笔,连一个字都没有记下,这整整一节课,他大概是听不下去了。
不是说自己像是条狗吗,喻萧衡做什么这样上心。
另一边,喻萧衡开车前往医院,大抵是赶上了高峰期,一条路被堵得严严实实,车里闷得难受,他索性开了窗,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的房檐上蹲了几只圆滚滚的麻雀。
前面车开了几米,他关上窗跟上去,停在左边的车主似乎也嫌关窗太闷,喻萧衡瞥过去恰好瞧见正闭目养神的秦浔。
路又堵了。
“秦先生,好巧啊。”喻萧衡说。
秦浔睁开眼,手肘搭在车窗上,很细微地扬起眉毛:“是很巧。”
喻萧衡看着腕表,心里有些着急,他这次是接到任务要去医院,如果这么一直赌下去任务可能会完不成:“不知道还要堵多久,秦先生上班的话是不是快要迟到了。”